肖華後來說:“開始我還有點漫不經心,聽到最後這句話,我的心就像被尖刀猛地捅了一下,下面的話就再也聽不清了。雖然我知道從楊某那裡不會聽到關於張藝謀的好話,但這一句話我相信不是編造的。如果張藝謀沒有說過類似的話,楊某也不會知道我們在農村插過隊,也不會想到用這句話來刺激我。一連幾天我的心都在絞痛,3年的美好歲月和真摯感情在我的心裡是那麼純真和聖潔,曾幾何時竟然被說成是一場誤會,我實在接受不了這個可惡的字眼,我的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蹂躪。”
當愛已成往事(3)
元旦過後不久,張藝謀從北京回來了。那天夜裡,兩人顯然都覺得有話要和對方說,他們便在女兒睡熟之後,面對火爐相向而坐。
“楊某給你打過電話?”
“打過。”
“他跟你都說些什麼?”
“你還真想聽?”
他點點頭。
她對他進行了轉述,最後她問:“你說咱們倆的結合是農村插隊的誤會,是嗎?”
他果然立即反駁:“原話不是這樣說的。”
可原話是怎樣說的,對肖華來說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認定張藝謀說過類似的話。所以她十分氣憤地說:“原話不是這樣說的,但也是這個意思,對嗎?你為什麼不說實話?你現在連自己過去的真實感情都不敢承認,什麼原因使你這樣卑鄙?”
廠裡要送《紅高粱》到上海、福州等地舉辦首映式,張藝謀一心想著和鞏俐重逢,卻又考慮到家裡的氣氛,所以惶惶不安。按照肖華的意思,這部片子拍攝已經完成,好或者壞自有觀眾評說,他應該將主要精力放在下一部片子上面。這是肖華為他們的婚姻作出的最後努力。在她看來,他只要投入下一部片子,而下一部片子的女主角不再是鞏俐而換成了別人,那麼這場危機也就過去了。可是,此時的張藝謀一顆心已經全部投向了鞏俐,哪裡聽得進去?他匆匆忙忙地走了,直到2月底才回來。
這個春節,肖華過得陰冷又灰暗。2月23日是西柏林電影節的最後一天,晚上11點多鐘,肖華雖然早已經躺在床上,可她睡不著。此時有人敲門,開啟門一看,是吳天明的妻子穆淑蘭。她說:“肖華,告訴你一個好訊息,《紅高粱》在西柏林電影節上得獎了,還是大獎,金熊獎。”這又是一箇中國電影的第一,也是張藝謀的又一個第一。可是,肖華卻脫口而出:“我多麼希望不得獎!”
3月3日,張藝謀從北京回來了,西影廠舉行了盛大的迎接儀式。最後攤牌的時間也到了。3月6日,星期天,這天張藝謀、肖華帶著女兒末末去奶奶家。走到公共汽車站,張藝謀說:“我們不坐車,走著回家吧,路上說說話。”肖華心裡大概還在期待著轉機吧,可張藝謀已經拿定了主意。他開始做了很多鋪墊,肖華已經徹底明白了,說:“行了,你的鋪墊太長了,就直說吧。”他果然直說了:“我的感情已經是回不來了,我想和她在一起,過另外一種生活。別人愛說什麼讓他們說去,陳世美也罷,王八蛋也罷,我不是為別人活著。再說,別人說什麼都是扯蛋,關鍵是你的態度。你要不同意,我就只好走最後一條路,背井離鄉,浪跡天涯。”
肖華絕對沒想到這樣的結果,這樣的結果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她說:“請便,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愛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顯然,她不同意離婚。
“難道你非得要我償還你為我付出的嗎?你非得要碰個魚死網破,三敗俱傷嗎?”他說。
她說:“我已被傷得心在流血,不怕再受傷害。你們傷害別人這麼輕鬆、這麼心安理得?自己達不到目的就暴跳如雷?”
沉默了一會兒,張藝謀多少有些無奈地說:“那我只好背井離鄉了。有人也勸過我說這樣做不值得,我現在感覺不到,如果我以後真的落了這樣的下場,我自己活該。只是請你不要把我的打算告訴任何人,否則,我們就成了仇人。”
肖華反唇相譏:“你用不著威脅我。該怎樣做我自己知道。”
此時的肖華態度是異常堅決的。但是,張藝謀所說也是事實,他的心已經回不來了。這才是一切的關鍵,他甚至不惜背井離鄉。
肖華在回憶錄中說:
我們的談話就這樣結束了,張藝謀在我腦海裡的影子越來越遙遠。在我的心底裡永遠有一塊聖潔的土地,雖然這塊聖土已被玷汙,但我依然懷戀著昔日的純真和誠實。是呀,這個從年少時就在艱苦環境中拼搏出來的人,竟也會那樣軟弱。他能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