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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的作品。我被派到離城一百里外的磊子山鄉,這裡雨季都乾旱,何況旱季,簡直成了火焰山。同去的寫歌曲、寫戲劇的,全都被那裡老百姓的艱苦所大感動特感動,感動得不知怎麼寫好了。因為怎麼寫也和過去的抗旱作品雷同,沒有新意。正在大家惱火憂愁之時,愛人給我打來電話,要我速回去,張永武有要事找我。她說你回來就是了,電話裡一時半會兒講不清。

放下電話我心裡發愁請假,怕大家嘲笑我臨陣脫逃,經受不住艱苦的抗旱生活考驗。正愁如何開口請假時,文聯辦公室又來電話,說市龍魚公司邀請我參加他們的聯誼會,這也是體驗企業家生活的重要機會,文聯領導特批我回城,並要我在原地等著,因為龍魚公司出車來接我。

我心裡想,張永武你可真厲害。

果然,兩個小時後,一輛皇冠小車塵土滾滾飛馳而來。司機往回開車時,一面罵著這倒黴的土路,一面說:“要不是看張老闆面子,領導就是開除我,我也不來這鬼地方!”

我才知道這車是張永武借公家單位的。我問司機張老闆找我什麼事。司機笑道:“張老闆的事當然全是好事了,吃大盤子唄!”

我越發糊塗,決計不吱聲,看看到底葫蘆裡裝的什麼藥。

小車果然就開到一家大賓館門口,張永武正焦急地站在大堂門前,見我下車,老遠就喊:“作家真難請呀!”說著快步走過來緊緊握住我的手,把我一直領進賓館餐廳。

在一間單獨的小餐廳裡,一張轉盤式的大圓桌上早已擺滿了酒菜,幾個客人見我們進來便士兵似的一齊站起來。我一見都是熟人,有報社記者有電臺電視臺記者,還有市裡有名的書法家馮老先生。其餘幾個不認識的一看架勢就知道是各公司的經理董事長。

原來張永武在龍魚公司正式開業之前,特地招待方方面面的人,要他們在關鍵時刻給予大力支援。書法家馮老已寫了條幅“龍魚勇跳龍門”。報社記者興致勃勃地說這條幅的詞兒太棒了,他就用這句詞兒當文章標題來寫張總經理白手起家的動人事蹟。

張永武扯著我介紹說:“我把這位貴客請來有雙層意義,一是請著名青年作家,將來好給我公司寫書樹碑立傳;二是請我的老鄰居也是我的鐵哥兒們!”

眾人鼓掌叫好,接著就大吃大喝起來。

酒席上一直很熱鬧。張永武粗野的妙語一直佔據整個酒桌。眾人對他所說的每句話都誇張地點頭微笑,連一貫穩重的馮老也對張永武頻頻讚許。

我開始有點奇怪,覺得大家是因為吃了張永武的酒席而不得不做謙恭狀,後來漸漸感到這些謙恭的表情全是真的。原來在座的全是魚迷,家裡都不同程度地養幾條魚,馮老也養著一對龍魚。但眾人怎麼也養不好,為此,他們對張永武佩服得五體投地。

張永武更多的是吹噓自己的技巧及品德,說他多麼正義,多麼正直,多麼正派,說他多麼忠厚老實和善良。他拍著我的肩頭:“有我們老鄰居作證!”

我有些氣悶,便鼓了鼓勇氣,頂撞他一句:“你怎麼不說說你的厲害勁兒!”

張永武毫不在意:“人厲害點不是毛病,關鍵是講不講道理。我這個人脾氣暴,但講理!”

眾人連說對對對,脾氣暴的人一般都是直心眼兒,滿面堆笑的人其實更難鬥!

餐廳服務小姐對張永武很熟,都親切地直呼張老闆。

張永武對她們也談笑風生,他對那些花枝招展的服務小姐喊:“將來跟我幹,等我在香港日本開龍魚分店,派你們去!”

那些服務小姐一齊歡喜地說:“老闆說話可得算數,別散了酒席就忘了我們!”

張永武哈哈大笑,指著我們一桌人說:“這些牛頭馬面我能忘掉,你們我可忘不掉!”

馮老用胳膊肘輕輕碰我:“張總舉止粗一些,不過這個人真有能量!”

左鄰右舍(17)

我含糊其辭地點著頭,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從某種角度說,這傢伙是強者。

酒席很豐盛,尤其對我這樣的窮文人,簡直就是仙果瓊漿了。

散席後,我悄悄問張永武這一桌花多少錢?

張永武一揮手:“花什麼錢,半條魚就夠了!”

吃完酒席後,張永武招呼服務小姐給我們每人包裡塞一條進口煙,然後又用車拉我們去他即將開業的龍魚公司參觀。

吃完喝完又有一條煙壓包,大家只得聽張永武指揮,一個不少地坐進小車,拉到龍魚公司。

龍魚公司很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