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憶深。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
劈劈啪啪翻到最後一頁,只見顧蝶瀟灑的筆跡: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
……
楞了半晌,腦子才艱難地重新開始運轉。
怪不得,他一臉捉狹;
怪不得,他說我終於開竅了;
怪不得,他用那種語調說會讓我心想事成;
……
原來,他以為我要給人寫情詩表衷情!
元宵節那麼喜慶的日子,這百多首詩詞裡只有一首應景的。
“青玉案 元夕
(宋)辛棄疾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蕭聲動,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可是,我怎麼好意思當眾寫出這麼纏綿的情詩來,在別人眼中,我還是個不到十三歲的小孩子啊……
顧蝶,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害我為了投桃報李,這一個月來每天晚上都抽出一個時辰來整理兵書戰例。要知道,除了應付日常的功課以外,還要天天花兩個時辰練武應付沈良。
早知如此,我不該今早就把兵書給了你。
今天初一,還有十三天就到元宵宴會了……
怎麼辦啊?!
第二天一早,我心急火燎地跑到顧家,也顧不得別人打趣揶揄,找了個空兒拉著顧蝶就走。一到他房裡,等到四下無人,我就沒好氣地把顧蝶抱怨了一通。
“完啦?要不要喝口茶潤潤嗓子?”顧蝶輕飄飄地說,拿起茶盅抿了一口。
“你講完了,該我講了。”把茶盅“啪”地往茶几上一擱,“你開始扭扭捏捏,怎麼不讓人誤會?而且,好歹我絞盡腦汁給你默寫了兩百五十三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那是什麼態度?情詩怎麼啦?老實告訴你,我又不是學文的。我也就是上輩子為了提升一下調情的檔次,才記了些詩。其他什麼忠君報國、歌功頌德、粉飾太平的官樣文章,那會流傳千古,你讓我到哪給你找?!再說,那些情詩現在用不上,以後也足夠你拿去拐騙幾十個男男女女了。即便你不想遊戲花叢,等你失戀的時候,留著傷春悲秋也好!”
“你——”我氣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我什麼我?!你被你家裡人寵暈了,以為所有人都該寵著你?你還沒那個資格對我指手畫腳!!”顧蝶眯著眼,冷冰冰地說。
我氣得兩手發抖,說不出話來,僵立了半晌才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平靜下來。
“抱歉,在下逾距了,請見諒。已經叨擾多時,在下告辭了。”轉身要走。
“等等。”清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背對著顧蝶,平靜地說道:“你本來就沒有義務幫我,而且是我沒講清楚,怎麼說也不該怪你。是我自己惰性太強,總是忍不住想依賴別人。以後,我不會拿這些無聊的事來煩你。”
回到家,心裡還是有些鬱悶。
這兩年來,和顧蝶見面次數不多,又時常有點小口角。可是,我心裡已經把他當作一個有著共同秘密的亦師亦友的存在,心裡存著親近信賴之意。就好像前世的我和姐姐,雖然經常吵架,可是那份血脈的聯絡是吵不散的,對方總歸是自己信賴的親人。什麼重要的事、麻煩的事都可以放心要她去幫忙,哪怕前一刻剛剛大吵一架,也不用擔心她會故意使壞讓我出醜。
可是,他也許並不這麼想。毫無疑問,他的才智、他的心計、他的毅力、他的堅韌都遠在我之上,而且家世與我的相當,我能給他的實際幫助很少。他最想要的就是個男人的軀體,但是我無能為力。所以,我對於他來說,也許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在他眼裡,我恐怕是一個可笑單“蠢”的傢伙。
至於詩會的事,我也決定了,到時就盡力而為吧。雖然會讓子青失望,但是即便靠顧蝶把詩會應付過去,我也沒足夠的才能把謊言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