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叫來劉毅,讓他與韓珍見了面,囑咐他看顧好韓珍這才匆匆上轎早朝去了。
柳昶一走,屋內就剩下劉毅韓珍相對而立,二人都不動聲色打量對方。
劉毅忠於柳昶自然也忠於他的囑託,哪怕心知這人是朝廷通緝的要犯,只是暗自詫異自家大人的這位學生年紀輕輕,卻內力深厚從容練達。
韓珍相信老師自然也相信他信任的人,哪怕與這人只是第一次見面,只是心中奇道這僕人目聚精光、內息沉穩,分明是武功高強之輩,老師府上怎有這等高手?!
劉毅微一頷首,道:“韓公子既是我家大人的貴客,吃的用的有什麼需要儘可向我提。”
韓珍笑道:“多謝劉叔,韓某落難來投承,蒙老師不棄我已感激涕零。我身份敏感還是小心行事為好,劉叔中午時分什麼時候有空隨便拿些吃食過來就可以了。韓珍也是行過軍打過仗的人,您隨便拿些點心就已比軍中好上百倍了。”
劉毅見韓珍言語謙和行事頗有分寸,頓時心生好感,眼光也少了些疏離,問道:“韓公子不便出門,久坐屋中悶得很,可有什麼想看的書,我去書房取來便是。”
韓珍此時哪有心情看書,本想回絕,轉念一想卻不便拂了他的好意,便道:“我什麼書都看得,煩請劉叔隨便拿本前朝集子吧。”
劉毅點頭,又問:“韓公子還想要點什麼。”
韓珍正要笑答沒有,偏生想起一個人來,頓時躊躇起來。
劉毅見狀說道:“韓公子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千萬不要見外才好。”
韓珍躊躇片刻,毅然道:“不瞞劉叔,韓珍此次能到京城多虧一位朋友相助,後來事出緊急韓珍不告而別,他現在定是擔心怨怪於我。但此刻我無法親自向他致歉道謝,煩請劉叔捎信給他,讓他速速離京先避風頭才好。”
劉毅一口答應,隨後細細問了那朋友的相貌住址,韓珍從桌上拈了張便籤思忖半晌只寫出兩句話摺好了遞給劉毅。
劉毅收好便籤轉身要走,卻被韓珍叫住,不由探尋地看向他。
韓珍咬咬嘴唇,毅然道:“劉叔千萬避開旁人,最好也不與他照面,免得讓他尋來……若是日後我能行走於日光之下,自會親自尋他與他賠罪。”
劉毅點頭,開門關門不過一瞬,只留下韓珍獨自在幽微燭光中幽幽一嘆。
卻說前日一早,王盛醒來不見韓珍人影,就如陽春三月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冰水,驚痛之餘是又悔又恨。他四處打聽到柳府地址,到了大門外卻被柳府僕役擋住。可礙於當下情形他不能聲張無從宣洩,只能跟只沒頭蒼蠅似的發了瘋地在城裡亂轉,只抱著一絲希望,希望能夠碰到韓珍,可偌大的京城哪能輕易尋到他的人影?直到半夜,他拖著步子回到簡陋的客棧,進了屋裡也無心洗漱倒在硬板床上睜著一雙血紅眼睛發呆,臨近天明才倦極而眠。
即便這樣疲累,身為軍人的警覺卻已深入骨髓,因此王盛一聽到響動立刻強迫自己睜開眼彈起身來,正瞥見一道黑影飄出窗外。他趕忙下床撲到視窗,可到底連日奔走腰腿僵硬,動作遠不及平日迅疾,待他探頭張望時已不見那黑影絲毫蹤跡。
他低頭看到桌上端端正正地擺著一個小包,包下壓了折起的紙頭,趕忙抽出來展開細看,只見一行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某安好,君勿憂。請君速速離京暫避,後會有期。”
王盛默唸著這寥寥數字,說不出的滋味兒在心中翻來攪去,怔了片刻只覺心中彷彿暢快了些,再拿起那沉甸甸的小包開啟一看,卻見滿滿一包銀子現於眼前,不由怔了,那包裡有兩錠十兩的兩錠五兩的,更有散碎銀子二十餘兩。
在那微曦晨光中,銀子反射出冷淡的光芒,好像昨日柳府僕役鄙夷優越的目光,彷彿前日韓珍歉疚勉強的笑容,又似多年前村裡人嘲弄厭棄的嘴臉,深深刺進他內心最深處。
“他孃的!欺人太甚!”
王盛怒吼著將一包銀子掃落在地,砰砰叮叮得發出巨響,在寂靜的黎明時分格外驚心動魄。
客棧簡陋,樓板甚薄,片刻之後驚醒的住客罵聲四起。王盛卻在叫罵聲中彎腰去撿四散的銀塊兒,慢慢地撿,冷冷的笑。
韓珍,你等著。
柳昶一早趕到朝中,與諸位大臣等到天明卻等來宣旨太監帶來景嵐帝暫停早朝三日的旨意。諸位大臣領旨之後卻沒散去,或目光交流或低聲相詢,暗自揣測可是宮中出了什麼變故,更攛掇了幾位重臣去打探訊息。
那幾位大臣暗暗塞了銀兩與那宣旨太監,不多時便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