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厭惡地瞥向自己瘦骨嶙峋的身體,可如今卻如餓鬼一般令人厭憎!
韓珍見他定定看了自己片刻突然面孔扭曲,兩眼灼熱中透出瘋狂,痛苦中滿是憤恨,不由忐忑起來。
陳銳見他神色一變,當他也是一般厭憎自己的身體,不禁越發妒恨交加,瞪著血紅雙眼叫道:“你嫌棄我?你竟敢嫌棄我?!我為你才變成這樣,你竟敢盼著我死?!”
不待韓珍答話,他便俯□來狠狠咬住身下那人,那堅實柔韌的皮肉堵在嘴裡越發胸悶難當,彷彿只有發狂的撕咬才能發洩一二。
韓珍大驚之下不禁失聲尖叫,用力掙扎起來。
陳銳體虛已久又正值歡好之後,因瘋狂而爆發出的驚人力氣難以持久,很快便撕咬不動了,可是心中一股惡氣難去,一抬手拔下頭上木簪用力在韓珍身上戳划起來。
韓珍起初用力掙扎實在是被他那番生吞活剝的瘋狂架勢駭到了,可是在內力被制身中軟筋散又是縱慾之後,用盡全身力氣卻無法奈何一個病夫,只能在對方的攻擊中儘量放鬆身體避開要害。
終於,陳銳力竭而倒,韓珍這才長出一口氣。
此時東方曉白,二人俱是筋疲力盡渾身刺痛,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大明殿在灰濛濛的天色中威嚴聳立,京城的官員已經陸續進入大殿等候早朝開始。
柳昶正巧與皓王一同在大正門前落轎,柳昶忙行了禮,皓王卻側過身去輕聲說免禮。
二人一起進殿,柳昶落後半步走在皓王身側,輕聲道:“前些日子聽聞殿下抱恙,奈何事忙未能親自探望。今日見殿下氣色,似是好了許多,下官也就放心了。”
皓王點頭,“掩人而已,不必掛心。”過了片刻又道:“你那次送來的藥很管用,本王還要一瓶,改天你著人送來。”
沒有聽到回應,皓王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柳昶,卻見他一臉猶豫。
“沒有了嗎?”
“不,只但那藥……”
皓王見他欲言又止,只淡淡地說:“他要。”
“……今晚子時。”
柳昶沉默片刻,又道:“自陛下禮佛以來心氣平和許多,都是殿下引薦之功。”
“哪裡,是了塵大師精於佛法。”
“……這位大師果真是殿下在街上偶遇的嗎?”
皓王聞言微微一笑,“的確是在街上遇到的,不過本王覺得他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
柳昶皺眉,“如此你還……,你就不怕他居心叵測?”
“最多不過是又一個為權勢迷醉的俗人罷了,於你我二人有何損害呢?”
柳昶怔忪片刻,只得淡笑以對。
☆、第二十二章 論史(上)
春去春回,花謝花開。
塵世百年,王朝興衰,也不過彈指一揮間。
延京幾更其名,如今叫做景都,仍是一國都城。
京中有個叫“狀元館”的百年老字號,據說在前朝景嵐年間便開了,那時叫做“醉八仙”。這狀元館的名字還大有一番來歷,說是當年有個窮書生進京趕考,因囊中羞澀只能要一碗陽春麵。店主心生惻隱,囑咐夥計在碗底放了三個荷包蛋,暗含連中三元之意。沒想到這窮書生竟真的一舉奪魁中了個狀元,此事不脛而走,此店生意從此火爆。店主更請新科狀元親筆提了“狀元館”三字刻成匾,“醉八仙”就此更名。
此後,凡是到京城的讀書人不論遊學、辦事還是路過,必定慕名而來吃上一碗麵。若是大比之年,剛開春便座無虛席,等到三四月間更是人滿為患。每天天不亮就有人在店外排隊。
這一年又逢大比,全國各地的學子云集京城,大小客棧又是人滿為患。狀元館中又是座無虛席、人聲鼎沸,更有很多人站在過道里等位子。
這日午時,暖風燻人醉。
大堂中臨窗的一桌人剛剛起身,便有幾個年輕書生趕忙坐了下來。還未坐定,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書生便高聲叫道:“夥計,點菜咯!”立刻便聽到有店夥隔了半個大堂應道:“來咯~”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店夥疾步而來,從懷裡抽出本選單扔下,倒豆子似的說道:“小店人手實在不夠,怠慢之處還請各位舉人老爺多擔待些個。老爺們先看看選單,看好了就趕緊點嘞。”邊說邊麻利地把前一桌客人的碗筷通通拾到大托盤裡。
一個清秀少年皺著眉頭用兩根指頭捻起油膩膩的選單拖到自己面前,再用一根指頭挑了開來,打量幾眼,細聲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