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對理髮師出現的幻想。當一個無法阻止自己毫無邊際的想象時,所能做的,只有讓想象盡情馳騁。於是,理髮師的形象在昌弱的腦海中不停的賓士著,或者是因為跑得太快,這形象反而淡然起來。
在此時,在這樣一個孤獨的狀態下,理髮師的形象再次清晰而又殘忍的佔據了昌弱的思緒:“他在幹什麼?他在剪髮嗎?他在參加比賽嗎?他有沒有想到過我?我若死了,我若在此刻死去,他都不知道。他一定是將我忘了。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這麼久以來,他連一個電話甚至一條簡訊都沒有?可是,這麼短的時間,難道我就從他的腦海中徹底消失了嗎?他怎麼可以做到不想我?難道他的感情是騙我的嗎?他從來沒有真心對待過我!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我與他上床嗎?”昌弱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受,她的孤獨的傷心的淚水順著面頰不住流淌。
……2……
當一個故事的主人翁陷入完全崩潰的時候,說明這個故事離結束也就不遠了。我發現我無意識地讓昌弱陷入了這種臨近結束的崩潰,但我的故事還要繼續說下去,我需要一個角色的出現來拯救我的女主人翁。我想到與昌弱同房的女人。我需要她的幫助。
我看見了她,看見與昌弱同房的女人拖著她瘦弱的身體來到了房前,她的枯木般的細手推開了救助之門,她在光線昏暗的空間裡聽見了昌弱的悲涼的哭泣。她開啟了燈,她看見了昌弱淚流滿面的臉,她發現那雙鑲嵌在悲傷面容上的淚眼寫滿了孤悽,那是一個人放棄求生念頭後表現出的絕望神色。
她緩慢移動著腳步,她的病態的軀體逐漸靠近昌弱同樣的病態的軀體。於是,我看見了兩個病態軀體的接合,其中一個充滿了生命力,另一個正在迅速衰敗。
“你怎麼了?害怕嗎?害怕嗎?沒事,沒事的。過了就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女人說道。
昌弱一言不發,只是將身體縮入女人的懷中盡情哭泣。這是昌弱第一次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她始終認為,在陌生人面前哭泣,甚至在第二人在場的情景下哭泣,是一種懦弱無能的表現。她鄙視這樣的懦弱,她決不允許自己存在這樣的懦弱。自記事以來,她從未在陌生人面前哭,甚至避免自己在外祖母與父親面前哭,每一次在他人的注視下掉眼淚之後,昌弱都會指責自己,懲罰自己。但是,眼前,這陌生的身體是昌弱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安慰。她在她的懷裡感受到了一種極端的溫暖,就象一個冰窖裡突然引燃的一團火焰,瞬間驅散了昌弱內心深處的寒意。
第二十章 手術之後(2)
昌弱不停地哭,變換著不同的哭聲不同的哭調不同的哭姿不停地哭。直到哭不動了,才疲憊地停下來。昌弱在女人的懷裡抽泣不止,她的面部在抽泣的作用下摩挲著女人的空蕩蕩的胸部。
“空蕩蕩的胸部!”昌弱猛然意識到女人胸部的缺失,她離開了女人的懷抱並用一種驚異的眼神看著女人的胸部,她的目光在那裡停留,她探尋著女人胸部的隱密,她的腦中浮現出一個非常可怕的問題:“女人的乳房被割掉了。”
女人看著滿臉驚恐的昌弱,她同情地看著這張年輕面容表現出的恐懼,她猜想著她的乳房是否也遭受了同樣的境遇,她問道:“手術完了,是嗎?”“恩……”昌弱答道。“手術完了,就會好的,就象我一樣,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沒有什麼可害怕的。無論如何,只要還活著,只要還能繼續活下去。”“活著?”昌弱說道。“是的,活著。只要能活著,什麼都好。難道不是這樣嗎?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嗎?”女人問。“我?我沒想過,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昌弱說。“你也是同樣想的,你一定跟我想的是一樣的。要不然,你來醫院幹什麼呢?如果你不願意以你的乳房來換取你繼續活下去的希望,你還來醫院幹什麼呢?”女人說道。
“用我的乳房換我的生命?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活下去就得用我的乳房來換?”昌弱不解地問道。
“這是沒有辦法的。誰也不想這樣,但是你得了這種病,就必須要選擇的。再說,沒有乳房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沒有乳房照樣能活下去,可是要了乳房命可能就不保了。”女人哀嘆道,並將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前。
“為什麼沒有辦法,醫生說過的,這個病只是一個小問題,我不會有事的,我會好的。你看你看,我的乳房還在,它還在,它還在我的身上,你摸摸看。”昌弱焦急的嚷嚷,並將女人的手粗暴地抓過來,讓它證實自己乳房的存在。
“沒用的,它現在是還在。我開始的時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