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清早出門,一直到傍晚才回來。
宋母眼睛都望綠了。
寒風呼呼的吹,像刀子一樣,颳得臉生疼。
她讓幾個孫子孫女去村口守了一趟又一趟,還去村子裡幾天大路等,都沒等到。
“這老大,今天怎麼還沒回來?”
難不成是山裡的獵物太多忙不過來一時忘了時間?
不無可能。
老大的技術一向不錯。
他從十歲就跟著村尾的周獵戶進山,周獵戶年輕時媳婦難產死了,之後就沒再娶,一個人過,村裡那麼多小孩,他唯獨對老大好,一身打獵的技術也全傳給了老大,後來死了,他家裡那些打獵的工具也都是留給老大的。
這麼多年的磨練,老大的技術早就不比當時的周獵戶差了。
也不知今天都有些什麼?
野兔?野雞?最差也該有兩條魚吧?
宋母站在屋簷下發呆。
“娘,要不要先把米蒸上?”宋二嫂過來說道。
天暗下來。
廚房裡一片昏暗。
冷鍋冷灶沒有一點菸火氣,看著無端讓人升起一絲淒涼的感覺。
宋母想了想,“行,先蒸飯。”
舀一碗白米,再加一碗玉米渣,一碗高粱米,前天才挖了一簍紅苕,全部加進去能有一大蒸籠。
夠吃了。
反正一會兒有肉吃,有肉湯拌著,怎麼都好吃。
宋二嫂撇撇嘴。
摳門兒!
端著盆轉身朝廚房走去。
宋三嫂則在屋子裡訓子。
他們三房如今跟大伯哥交惡,回回吃肉都沒得份,不光是男人,兩個孩子也埋怨她,她是拉不下那個臉去跟大伯哥賠禮道歉求和的。
“你們一會兒就上桌,夾肉吃,塞嘴巴里,我就不信他能動手把肉、、摳、出來!”
能吃到幾塊就是賺了。
宋三瞪著她,“都怪你,現在吃個肉跟做賊似的。”
宋三嫂:“”
她也怪自己啊。
大哥比女人還胡攪蠻纏不講道理,她一家子的衣衫到現在都沒要回來,估計也要不回來了,還損失了這麼多肉嘎嘎!
鉅虧了!
“大伯回來了!大伯回來了!”
院子裡響起小孩子歡呼的叫喊聲。
宋母忙迎上去,“今天有些啥?”
宋時手裡提著一個油紙包,隱隱有香味傳出。
不是熟悉的。
宋母眨了下眼,“你東西呢?”打的獵呢?
宋時掂了掂手裡,“換成這個了。”
他徑直往裡頭走。
宋母愣了下,忙跟上去,“你去了鎮上?”
“是啊,老是烤肉吃多了容易上火,剛巧遇到有賣燒雞的,聞著還不錯,我就把打到的野雞換了。”
燒雞?
燒雞也不錯。
把雞切成塊,再把菜加進去,摻一大鍋水,頂多放一些鹽,再撒一把香蔥,別的佐料不需要再加就很好吃。
一會兒她站灶,還能偷偷留出一碗來給小兒子當宵夜。
宋母如是想到。
就見大兒子邊往屋子走邊喊道,“大丫,喊妹妹們回來吃飯了,記得把手洗乾淨,誰髒著爪子就不要碰勞資的燒雞哈!”
大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宋母,應了一聲,跑出去了。
宋母:
吃飯?
這嘛意思?
飯還沒好啊!
聽老大這話裡的意思,是不打算跟他們一起吃了?
下意識就問了出來。
宋時笑著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就不了,小弟不是說他沒靠我靠的是爹孃你們跟二弟三弟嗎?那有沒有我都無所謂了,我打的吃的想必小弟也看不上。”說著撓頭,一臉憨厚,“我也覺得小弟說得對,我一個人,哪有那個能力供得起讀書人啊,小弟有爹孃和二弟三弟在,哪裡看得上這點子吃的,小弟可是要當大官要光宗耀祖的人,眼皮子不可能這麼淺骨頭不可能這麼輕的。”
“我連地都沒有,我種的地都是家裡的,我哪有什麼能耐。”
“小弟一番話把我說得腦子清醒了,也是啊,我就五個閨女,我又沒兒子,村裡像我這種情況連地都分不到,我還努力種地幹什麼,完全沒必要啊。”
“還要被人指著鼻子罵亂攬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