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說完就回屋了。
以後怎麼辦?
以後怎麼辦跟他有關係嗎?
搞笑!
又不是同一個以後,自己的以後自己想唄!
周氏本來是試探他的態度,就得出這麼一個結果,回去後難免又把氣撒在了兒子身上。
撒完又後悔。
當初她到底怎麼想不開的,這下好了,孩子病了,要花大筆銀子看病吃藥,而家裡除了她手裡捏著的已再無別的銀錢,簡直,作死啊!
她圖什麼!
臭小子也不爭氣。
明明平時皮實得不得了,不過一夜沒蓋被子,就涼著了。
感覺冷自己不曉得往熱火的地方靠嗎?不曉得去拉棉被嗎?
傻得不行!
現在要她來承擔這一切!
她卻是忘了。
宋大寶不是沒拉過,可他一個五歲的小孩,能拉得動一個成年人裹得緊緊的厚棉被?
一連喝了幾天的藥。
宋大寶總算醒來了。
他原本圓圓的小臉瘦得只有巴掌大,面板臘黃,渾身沒有半點力氣,連聲音都小了。
但,醒是醒了,病卻還沒好。
時不時的高熱咳嗽。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周氏總感覺兒子呆愣愣的。
莫莫不真的傻了吧?
她有些心慌。
這天,宋時去東廂找她。
兩人在堂屋裡說話,為的就是宋大寶的後續治療。
“嫂嫂,拿些銀子給我,我去鎮上請大夫來給大寶再看看。”
人醒了,沒有生命危險,就不需要去縣城燒錢了。
當然,宋時才不在意燒不燒的。
反正燒的又不是他的。
周氏垂下眼眸,輕聲道,“我看大寶已然清醒,看起來並無大礙了,如今家裡困難,不如我熬一點薑湯給他喝吧。”
小孩子嘛,不都這樣。
風寒了捂一身汗出來不就好了嗎。
宋時皺眉,“可大寶昨夜還咳了好久。”
“誰著涼了不咳啊。”周氏笑道,“窮困人家得病了哪有銀子去看大夫,小叔若是不放心,我請村裡的田大夫過來瞧瞧,讓他開一些止咳的藥。”
“或者——”
“小叔若有銀子也可以去請更好的大夫來。”
宋時有銀子也不會給啊。
抿唇,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既如此,全憑嫂嫂做主了,說來我只是個當叔叔的,嫂嫂卻是大寶的親孃,大寶的命都是嫂嫂給的,嫂嫂想怎樣就怎樣。只一點,嫂嫂別忘了,大寶他也是老宋家的子孫,他要是出了什麼事,別怪我沒提醒你,族裡可不會善罷甘休。”
周氏抿唇,“這就不勞小叔操心了,倒是小叔,若心裡還記得你那早死的兄長,還有大寶這個親侄兒,好歹拿點實際的出來,我一個婦道人家,孤兒寡母的,能有多少銀子。”
“能有多少拿多少唄,難不成在嫂嫂心裡,銀子比兒子重要?何況,我兄長留下的東西本來就是留給大寶的啊,嫂嫂只不過代為保管而已。至於我,我一個窮秀才,都拿出五兩銀子給侄子抓藥了,又跑上跑下找大夫,還不夠實際嗎?嫂嫂先出了五兩銀子再來說我吧。”宋時毫不相讓,“這十里八村的,做叔叔做到我這份上的,也找不出幾個來。”
又看了她一眼,“當娘當到你這樣的,估計也找不出兩個。”
來呀,互相傷害啊,誰怕誰!
周氏:“”
我特麼!
你丫嘲諷誰呢!
當即掩著臉嚶嚶哭了起來。
田二嬸從隔壁伸出個頭來,“宋秀才,這又是咋了?”
宋時就很無語。
你說你是關心吧,那也確實不能否認,就是把你眼裡的八卦之火稍微掩一掩,看著就要誠心多了。
什麼人吶!
自家雞毛蒜皮一堆事兒不管天天盯著別人家那一畝三分。
皮笑肉不笑回道,“沒什麼,大寶的藥喝完了,我嫂子正跟我哭窮呢,我哪有銀子,我存起來打算明年去趕考的五兩銀子全都給大寶買了藥了,我還不知道咋個辦呢!指不定到時還要麻煩嬸子勻一點空餘的銀子借給我吶。”
“我哪有銀子給你!”田二嬸活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瞬間炸起,“我可沒錢,借不了你!”
只聽到幾聲急促的腳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