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被那三指的勁力猛烈反擊,於是右拳始終引而不發。博格丹小腹突然一縮,面上黑氣愈盛,雙掌浮起一層淡淡的怪異光澤。隱者知道這傢伙精通鍊金毒術,掌上必有古怪,也不以肉掌相接,只憑著雄渾無比的內勁與之周旋。博格丹見隱者有退縮之意,左臂手腕猛然暴脹數圈,泛起紫黑顏色,狀如頸部膨大的眼睛王蛇,正是銀月神功中的最強殺招“克里奧佩特拉之葬送”。昔日克里奧佩特拉女王本人自戕之時,即死於此招之下。隱者見來勢兇猛,身子滴溜溜急速轉動,帶著他一掌打偏,擊到石壁之上,轟的一聲石屑飛濺,黑液肆流,留下一個漆黑手印。
賽戈萊納見隱者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心中起急,杖法立時變快,隱者見杖頭疾轉,不由讚道:“眼中梁木?賢徒你用的就好!只是這招有一十三個變招,你能使的全麼?”賽戈萊納見他一口說破,不禁愕然。“眼中梁木”本是馬太福音裡耶穌教訓門徒的話:“為甚麼看見你弟兄眼中有刺,卻不想自己眼中有梁木”,意指對敵之時須以謙卑,欲攻敵破綻,先謹守自己門戶,是福音中極繁複精妙的招式。當日卡瓦納修士苦於只能口頭指導,無法盡顯其妙,賽戈萊納未能學全。隱者只見他遞了半招,就識破了虛實,眼力可謂毒到了極點。
賽戈萊納咬牙搶攻,“眼中梁木”原該是謙卑為本,卻被他使得潑風暴雨,一條慄木杖如海怪塞特斯初降,狂野亂蕩。隱者一面應付博格丹,一面手指翻飛,任那木杖如何搖擺卻脫不出他氣勁流轉的範圍,往往一彈即偏。隱者笑道:“賢徒,你於招式上的造詣實在粗糙,只是憑著一身箴言內力才裨補闕漏。可惜可惜,空有一腔內力,卻不懂運用之妙,璞玉未琢,為師真是替你抱憾。”賽戈萊納怒道:“我師唯有卡瓦納修士一人!你這怪物算甚麼東西!”一拳搗過去,隱者嘿嘿一笑,腳下邁出斐迪庇第斯縮地步,輕輕轉走。
三個人連連交手了二十餘招,周圍的人看得眼花繚亂,如尤利妮婭、大公等武功低微之輩,甚至看不清他們出招動作。博格丹和賽戈萊納見合二人之力,尚處於下風,隱者動作不多,卻總隱著無數後招,令他們處處受制,不免又驚又急,手裡招式一陣緊勝一陣。隱者左飄右閃,動作絲毫不見狼狽,還不忘揶揄道:“如你二人這般打法,就是打到天黑,也沒個結果。”
正說間,隱者忽覺背後罡風突起,頃刻間強壓撲至,還未及回頭,喝聲與拳勁已同時衝到:“加上本座,看你能不能撐到天黑!”原來是約瑟夫大主教加入戰團,上來就連出三拳奧卡姆真理拳,搗向隱者背心。這三拳功力精純,有摧金斷石之威,隱者也不敢硬擢其鋒,雙腿一頓,竟躍至盆地半空,避開約瑟夫大主教的殺招。博格丹畢竟經驗豐富,衝賽戈萊納大吼道:“趁他在半空,快攻下盤!”賽戈萊納立刻明白過來,隱者身在半空,身勢難以改變,是絕好的機會,一杖朝上,一記“聖徒祈天”敲他腳底,隱者在半空道:“到底是賢侄年紀大,手段好,只是慢了些。”賽戈萊納木杖已觸及隱者雙腳,頓覺一股至寒的內力自杖身穿來,他心頭大震,想不到這魔頭腳底亦能噴吐內力,唯恐被他掌力侵入體內,落得與博格丹一個下場,連忙撤力。孰料隱者腳尖輕踏杖頭,身子一轉,堪堪避過博格丹襲來的毒掌,幾下迴旋落在地面。他袖手一抖,對賽戈萊納諄諄教導:“賢徒你好糊塗,就算是希波克拉底親來,也不可能腳底發出內勁。剛才我不過是誘你撤招,好借力落腳。這種小計你都看不穿,如何能夠對敵?”他一口說教,以師長自居,讓賽戈萊納惱恨不已,卻無可奈何。
賽戈萊納、博格丹、約瑟夫大主教這三人已是摩爾多瓦至強的組合,而隱者在這三人聯手齊攻之下,仍能好整以暇,從容應對,令這三人心中都震撼莫名,尤以博格丹為甚。他十五年前為隱者所傷,一直憤憤未平,以為自己若非受傷不愈,當能與他旗鼓相當,沒想到這些年來隱者的功力又上了一層境界,自己即便內力無損,只怕也是難堪敵手。
隱者知道他們被自己震懾心神,士氣已洩,慢慢走到坩堝之前,衝賽戈萊納道:“賢徒你且先莫急,等我料理了博格丹賢侄,自會去問你箴言之事。”言罷轉去博格丹道:“賢侄,你是自己交出聖路易王冠,還是我自己來取?”博格丹左手手腕的腫脹已消,正暗自運功逼毒,有黑液滴滴從指尖滲出。克里奧佩特拉的葬送是極毒的招式,每經施招,必需驅毒,否則便會傷及自身,此時他顧不得說話,只好用一對赤紅雙眼瞪視這殺母的大仇人。
隱者“哦”了一聲,咧嘴笑道:“賢侄你不說話便是默許了?那我便不客氣了!”他手臂突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