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她梳理頭髮時掉下的,而他,偷偷那神情,彷彿是一個初識戀愛滋味的男孩一般,沒有人會想到他是一個殺手。
太后賜婚
春,早已來臨,可紫禁城的春卻還是如冬天般寒冷。
不知何時,天空中晶瑩的雪花竟又開始紛紛揚揚。馥兒憑窗眺望著遠處,今天這個時辰,他,應該還會來吧。
一個多月了,每到這個時候,那個銀麵人都會到這裡來看她,陪著她,為她梳頭。雖然彼此並不多話,可那種感覺,真的讓馥兒很安心。馥兒甚至常常在想,如果他一輩都能這樣陪著她,為她梳頭,那麼她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
輕輕地伸出手,探到窗外,看著晶瑩的雪花飄落在她凍得有些微紅的手心,看著那雪花漸漸在她手中溶化,馥兒不知不覺出了神。
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拉回了她,將她扣在懷中。這時的馥兒才發覺自己已凍得微微有些發抖。拍掉她手上的白雪,尹無言將她雙手放入自己懷中。馥兒乖乖地將腦袋靠在他胸膛,感覺著他溫暖的體溫。
“老佛爺……將我賜給了皇上……”,靜靜的房間,靜靜的白雪,靜靜的感覺,馥兒突兀的言語,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銀麵人不自覺地震動了一下,卻沒有開口,一室的死寂。
有淚從馥兒眼中滑落,馥兒也不想這麼脆弱,可是對著他,她就是那麼容易流眼淚。
那一天,老佛爺請她去參加皇上設的家宴,宴席上,老佛爺突然開口提出賜婚的事,眾目睽睽之下,馥兒竟然發覺,面對著那個目光並不凌厲的老婦人,她沒有一絲力氣說出拒絕的話。蒼白著臉,聽著老佛爺說著大婚的事宜;蒼白著臉,看著老佛爺喜笑顏開;蒼白著臉,任由身旁的嬪妃們品頭論足,馥兒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兒,彷彿一樽無生命的精美的瓷娃娃。
“老佛爺說,婚典在三月……”馥兒垂著眼簾,有淚沾溼了濃密的睫毛。
聞言,尹無言只是怔怔地站著,半個銀色面具遮蓋了他的臉,馥兒看不清他的表情。
尹無言將她擁在懷裡,緊緊地,緊緊地,彷彿要把她揉進他的身體,從此再不分開。兩人就這樣相擁著,雪一直在下,越來越大。
許久許久,尹無言鬆開了手。
雪色蒼茫中,馥兒默默看著他頭也不回走出她的視野。
罷了,這是她的命,既然無力改變,那麼她只能承受,沒有其他選擇,不是嗎?
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馥兒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
自那一日之後,他有很長時間都沒有來找她,為她梳頭了。
“姐姐,你的頭髮很亂呢。”尤雨實在看不下去了,以前馥兒姐姐是那麼的愛漂亮,頭髮衣物從來都是那麼的乾淨整潔,可是最近幾天她每天都披散著頭髮,卻也不見她梳頭。
馥兒低著頭,尤雨又怎麼會了解她的心境,她根本不能碰自己的頭髮,只要一碰頭髮,眼前就會浮現那個人的影子,她會瘋掉的。
“姐姐,我來幫你梳頭好嗎?”尤雨走上前輕輕攏起她的長髮,“這麼漂亮的頭髮,不梳起來多可惜。”
“不用了,就讓它散著吧。”馥兒搖了搖頭,輕輕拉尤雨坐下。
“姐姐,你不喜歡做王妃,不想嫁給皇上,對麼?”看了馥兒半晌,尤雨突然開口。
馥兒看著尤雨輕笑,連尤雨都知道她的心情呢。可是他,難道會不知道嗎?
她好想撕掉自己冷靜虛偽的面具,她好希望那天自己緊緊握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告訴他,她其實很愛他;告訴他,即使不知道他是誰,甚至不知道面具下藏著怎樣的一張臉,她都會愛他;告訴他,她不想嫁給皇上,告訴他,她不想做什麼該死的王妃,她只想離開紫禁城,離開老佛爺,與他天涯相伴。
可是那天,她沒有握住他的手。
可是那天,她只是看著他離開。
可是那天,她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她不夠勇氣。
所以她註定無法獲得幸福。
“姐姐,姐姐?”見她一直在發呆,尤雨伸出手來在她面前晃了晃。
“嗯,我沒事。”馥兒回過神來,笑了笑道。
“格格,李公公傳老佛爺旨意來了。”有宮女進房來稟報,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嗯,我知道了。”馥兒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出房間。
“姐姐,你的頭髮!”尤雨忍不住嚷嚷,這樣出去,不會太失禮嗎?
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