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個例行檢查而已,我們公司也是每年一次的,就是一般不會在冬天而已,沒事的。”在溫昕看來,體檢還是很必要的,所以這次她沒支援厲銘辰。
“……”厲銘辰還沒反駁,一輛計程車就停在了溫昕面前,溫昕對著電話那頭說了句,“就這樣,去查查,乖,我上車了哈。”
聽著耳邊的忙音聲,厲少校一陣一陣的翻白眼,什麼時候也輪到自己被媳婦兒當成奶娃哄了,還“乖”……不過就算是個軟不拉幾的詞,從她嘴裡說出來,他也愛聽。
既然她開口了,那檢就檢吧……咚一聲躺到床上的厲少校閉眼呆了一會兒,小媳婦兒那雙小手的觸感又開始清晰的干擾自己。“小妖精……”厲銘辰猛的把被子蓋在頭上,心裡盤算著怎麼把嚴女士的問題搞定了,不領證他總覺得不安穩。
溫昕倒是不知道厲少校的苦惱,坐在車裡她想的是回家怎麼同哥哥說。
讓她欣慰的是,溫家的情況比她想象的好。進門時,廚房裡正傳著咚咚咚的鍋鏟聲,開始她以為是哥哥在做飯,可前腳跨進臥室的她,後腳就發現正哄著哭的慘烈的那一大一小倆女娃的,不是溫嶺是誰。
“誰在廚房啊!”溫昕有點發愣。
溫嶺抬頭,淡淡的看了妹妹一眼,“左柚選的廚房。”
什麼叫左柚選的廚房?溫昕想不明白時,手裡的娃娃基本被毛毛搶個精光的小溫暖嘟著嘴不高興的說:“姐姐不高興陪她,所以選了去做飯。可是爸爸在這裡,我的玩具一個都沒留下……”說著,兩手空空的小溫暖泫然欲泣。
溫昕瞧了眼縮在角落裡緊緊抱著暖暖那一堆娃娃的徐毛毛小朋友,嘴角動動,朝溫嶺點下頭,“哥,你出來下。”
溫嶺腿腳不便,從臥室到客廳的時間,恰到好處的給了溫昕緩衝情緒的空檔。等哥哥滑著輪椅出來時,溫昕先開始了這場基調就不愉快的對話。
“人看到了,是她……”溫昕說話時腦海裡那個蓋著白布單的人又出現了,她語氣也跟著沉了沉。原本,溫昕以為哥哥對周佳怡還有情,聽到訊息確認,男人不說哭,至少傷心也是要的。可溫嶺沒有,他的表現只是略略怔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一直沉默的溫昕聽到哥哥說了句讓她意外也是意料之內的話。
溫嶺說,“心心,我想把毛毛留下……”他看了妹妹眼,繼續說,“以後就當女兒養了。”
“不行!憑什麼啊!”
溫昕還沒說話,拎著鍋鏟的左柚就直直從廚房衝了出來,“溫嶺你腦子被驢踢了還是養金魚了,怎麼想的,就算那女的死了,可你忘了她活著的時候對你做了什麼?人都沒了還給你扔這麼大個累贅……再說那孩子不是有爸嗎!”
“毛毛留與不留,都是我們溫家的事,和你這個外人無關。”
對柚子的激動,溫昕多少有點不理解,可性子溫和到不行的哥哥能說出這麼句傷人的話,她是萬萬沒想到的。
“哥……你……”溫昕伸出兩隻手,一隻想堵著溫嶺的嘴,另一隻想攔著左柚,可夾在兩個鐵了心“掐架”的人中間,溫昕能力的有限是可想而知的。
左柚火被挫起來了:“我是外人?!就我這個‘外人’對你好!”
溫嶺眼低低垂著,聲音也是低低的,他說:“謝謝,可溫家的事情溫家人自己會處理,真不需要‘外人’操心。”
外人、外人,溫嶺今天左一個外人右一個外人算是徹底把左柚惹毛了。抓在手裡的大勺哪怕質量再差那麼一點,估計整個就要夭折在左大小姐手下。
她抓了半天,眼睛瞪得幾乎充血,最後,溫昕只聽哐噹一聲,勺子在桌沿邊轉悠轉悠時,左柚早就甩開圍裙跑出去了。
“柚子!”這次連溫昕都覺得是哥哥過分了,她想去追左柚,卻被溫嶺一把拉住了,“哥,幹嘛對她那麼兇,柚子是好心!”
對妹妹的斥責,溫嶺沒做反應,他還是一副淡淡的口氣,“毛毛的事情,你什麼意見?”
談到實際問題,溫昕停了動作,她沉了口氣,緩緩神說,“哥,我們對她……是沒責任的。”
“有!”溫嶺難得硬氣的一句話卻要溫昕意外到不行,“我欠她的……心心,臥室抽屜裡放的東西晚上你看看,看了如果你還是覺得我們不該收留毛毛,那我聽你的,把毛毛送走。”
深夜,案頭的小圓鐘上指標馬上就要重合在垂直線上,溫昕揉揉發酸的眼睛,手放下時,指端沾著的一顆透明液體啪的滴在信紙上,很快暈進信紙的折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