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嘈雜的醫院裡,她冷靜、條理以及充滿掌控欲的氣質都那麼明顯。
“502床那個患者就請你們多照顧了,還有秦主任,我聽說那孩子前段時間情況有點差,現在怎麼樣了?”
“小傢伙是早產,加上出生前母體情緒受到嚴重刺激,因此出生時心臟較普通新生兒稍微弱了些,不過幸好有您拿來的進口藥,不然萬一小孩兒真有個什麼,也是惋惜啊……”
溫昕腦子嗡一聲,前天她去看苗苗時,大夫確實說過她心跳弱些,可很快就好了,溫昕從沒想過中間會有嚴美這一層。
醫生辦公室的門吱呀一聲由開了一個小縫變成了全開,溫昕站在門口,正對著有些訝異的婦科主任,以及回過頭似預料到一樣看著她的嚴美。
醫院附近唯一一個算的上可以休閒聊天的場所,是一家二十平米不到的小餐館。除了低矮的天棚下,嚴美一身香奈兒套裝顯得人和環境有些格格不入外,她自己倒是沒覺得多不自在。
嚴美表情自然的把兩手交疊在膝頭,膝蓋上的白色齊膝群擺,乾淨的好像不該出現在這麼一個陰晦的天氣裡。
先開口的是溫昕。
“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幫他們又不告訴他們,卻又剛好在今天自己去醫院的時候被她撞見。物件是c市最有名的鐵腕女企業家嚴美,對這些巧合溫昕不可能不多想。
“溫昕,你是個聰明孩子,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你應該清楚。實話和你說,你朋友那個小孩剛剛出生,心臟比較弱,必須維持用一種藥物一段時間才能順利長大,剛剛秦主任的話你應該也聽到了,我能給你們這種藥,條件就是……”
“要我離開厲銘辰?”
商場廝殺,什麼手段沒用過,怎樣卑劣的方法沒試過,每次做了之後,嚴美見到對手或挫敗或憤怒或鄙夷的眼神時,心裡都是丁點波瀾也沒。
因為商場如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與其被對手殺死,不如我先殺了你,我自己活。
溫昕的反應多少要她還是有點意外的——平靜、太平靜了。
嚴美指頭動動,吸口氣:“你還有什麼其他要求,可以儘管提,溫暖的學業,你哥哥腿部的治療,甚至你想嫁個好人家,我也可以幫你物色,只要你離開銘辰。”
“伯母,和你說句實話,你說的這幾樣東西,我每天做夢都想要,確實是太誘人了對我來說……”溫昕下頜微含,眼簾低低垂著,那瞬間,嚴美真是鬆了一口氣。
為了兒子的前程著想,他的妻子必須是個門當戶對的軍家驕子,下一秒……
“可伯母,你似乎算錯了樣東西,您兒子在我這裡,是無、價、的!”
溫昕比了比心口位置,看著嚴美足足五秒鐘,接著她低頭從錢包裡拿出錢放在桌上,“伯母,我從來沒賴著過誰,想我和他分開可以,什麼時候他不要我了,我自然會走,否則,什麼也分不開我們。”
再沒理會嚴美,溫昕幾步跨出了小飯店,彎腰挺身出門那瞬間,溫昕第一次覺得她是在從心眼裡守護著一件什麼東西。“完了,厲銘辰,我把你媽媽給忤逆了,回來時可不許生氣。”
對著天空中那塊最黑黑到像足那天生氣的厲少校的雲彩,溫昕笑著說。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刻意作弄她,出來時還好好的電梯回去時竟掛起了暫停維修的牌子。
六樓啊,溫昕只好認命的去爬樓梯。
當代白領有一個通病——身體亞健康。長期的吹空調、少運動,偶爾爬個樓梯,才到四樓,溫昕就已經邊喘邊感嘆這樓梯臺階的高度了。
隔著一層玻璃門,腦內科的病房走廊內的喧囂毫不掩飾傳進了溫昕的耳朵。
“大夫,你總要想想辦法吧,他疼啊……”女人的哭聲收住了溫昕疲憊的腳步,今天內遇到的第二個不想遇到的長輩。
“病人不配合開刀,我們做醫生的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看還是你們這些親屬多動員動員他吧,去大城市手術怎麼也是五成希望,窩在這裡,病情惡化快不說,連藥物都拒絕使用,我還真是第一次見這種病人……”白大褂晃晃頭要走。
佟儷伸手要攔的功夫,按著太陽穴的魏躍從她身後走了出來,“媽,我說了我不喜歡醫院,幹嘛非把我弄來。”
當年溫柔孝順的少年不再,病痛讓魏躍的臉些許變形,眉頭便皺著,手指邊死死壓著太陽穴,溫昕一手扶著欄杆,站在樓梯角落裡,看著他被按出一塊塊青的面板。
“兒子,媽求你了,你就做了這個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