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發自內心的痛苦與怨恨。
蹙緊秀眉,她萬分不解地輕問:“你究竟是什麼人?經歷過什麼事?又為什麼能闖進這唯孤山裡?莫非,你也與我有緣?你……若是真與我有緣,又該是什麼樣的緣分?”
她幽幽嘆了口氣,神色迷惘。“難道,你真的就是爹所說的那個能改變我命運的人?”
這些問題,全都得不到解答,因為,她雖然看得透旁人的過去未來,卻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
從小,她跟在善於卜算的爹身旁,學了不少佔卜之術,只不過因為她已身懷異能,甚少使用。而且,不管她怎麼卜算,卻始終推斷不出自己的命……這是上天的捉弄嗎?她為何會有這奇異的能力?命中又為何會帶有躲不過的死劫?
這一夜,卜默兒一邊照顧著少年,一邊回想著往事,心亂如麻,怎麼也理不出頭緒。
明亮的晨光自視窗射進屋內,照映在因疲累而趴睡在床畔的卜默兒面上,驚醒了淺眠的她。
卜默兒眨了眨眼,一時間仍有些昏昏沉沉的,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卻正巧壓到了少年的傷處。
“唔……”原本昏迷不醒的少年,因感受到痛楚而開始有了動靜,他發出幾聲模糊的呻吟,猛然睜開眼。陌生的環境似乎讓他感到驚懼,掙扎著想起身,身體卻有如千斤重般,動彈不得。
“等等,你先別動,你身上的傷勢很重,需要好好靜養。”卜默兒急忙制止了他的輕舉妄動。“這裡很安全,不用擔心會有人傷害你,方才是我不小心碰到你的傷處,真的很對不起……”
小雪球此時也被驚醒,一雙圓圓黑黑的貓眼直盯著少年,從喉嚨中發出低沉的低嗚。
“你……是什麼人?”少年微微撐起身子,疑惑地望向卜默兒,儘管才剛從昏迷中清醒,一雙黑眸卻不見渙散,反倒是精光灼灼,凌厲迫人。
他犀利的視線令卜默兒有些不知所措,斂下眉目,不敢正視少年,怯怯地咬唇道:“我姓卜,這兒是我家,你受傷倒在山下,是我將你帶回來的。”
她語帶保留。雖然少年對她應無噁心,可兩人畢竟算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她自知名聲頗響,有不少貪婪之輩覬覦著她的奇能,在未知少年的來歷之前,還是小心為上。
“原來如此。”少年點點頭,冷肅的神色稍稍轉柔,眼中卻仍藏著一絲戒備之色。“真是謝謝你了,我——咳咳咳……”活說到一半,他突地劇咳不止,難以言語。
卜默兒連忙端來一杯水,將傷藥和入水中,喂他服下。少年本就發著高燒,身虛體弱,服下傷藥後,便又沉沉睡去,她根本來不及問清楚他的姓名、來歷。
她略覺苦惱地皺起眉,心中卻又感到某種莫名的釋然。
雖然,她很希望少年的傷勢早日好轉,可一旦他真的清醒,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和他相處……
這麼多年來,她獨自住在這唯孤山中,陪伴著她的只有小雪球,除了偶爾前來拜訪的“麻煩”好友外,極少有和旁人相處的經驗,如今這少年突然闖進她的生活中,讓她完全措手不及,不知該用何種態度待他……
她伸手撫上少年的額頭,確認他仍高燒未退,不禁長長嘆了口氣,神色憂慮。
“這可怎麼辦呢?若是…再一直髮燒下去,怕是凶多吉少……要是齊姐在這兒該有多好,唉,若是我曾向齊姐學些醫術就好了……”她心中再次浮現那熟悉至極的無力感。
明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想做些什麼,卻什麼都做不了——在不可違逆的命運前,她只能當個旁觀者……
萬般無奈之下,卜默兒只能重複地為少年更換額上的溼布。像是遷怒一般,她用力地摔著溼布,一次又一次,手都紅了、麻了,還是不願停止,似乎想借此發洩心中那無法消除的惱怒……和酸澀。
她知道這世上比她命苦的人多得是,可是,有的時候……就像是爹去世前的那些日子,明知道爹將離開自?u>;海��男?……真的好痛、好苦……可為了不讓爹難過,她只有強顯歡笑,不敢顯露出半分異狀……
她真的很厭惡那種感受,好恨、好恨,可卻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改變不了……
自卜默兒救了少年後,又過了兩日,這三日裡,卜默兒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他,他卻不曾再醒來。
眼見少年高燒不退,氣息微弱得彷彿隨時都會死去,卜默兒焦慮萬分,卻又無能為力。
“今日已是你昏迷的第三日了,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幫不了你,卻又不能不幫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