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絡倒也挺頻繁的。而在風家的子孫們中,她競意外的,最疼排行老二、一向沒有表情、對人總是冷冷的馳月。
十八、九年前,她的丈夫,也就是他的妹婿因病過世時,擔心她沒有子嗣可以照顧,他便帶著馳月飛到臺灣去看她。當時,是他們往來最密切的時候,不過,後來由於兩人年紀都大了,不堪經常的長途奔波,而且她住的又是南投那個交通不算方便的地方,因此兩人見面次數就慢慢的少了。沒想到馳月居然還惦記著她。
風天齊深深的一笑,這孩子真是標準的內熱外冷。
關於公司的事,我已經交代妥當。爸爸可以不用擔心。”風馳月沒有接續他們的話題,仍清楚的交代自己該做的事。
“不用管、不用管。公司要倒就讓它倒,我的孫媳婦兒比較重要。”風天齊朗聲的說。接著便和兒子、媳婦討論起未來可能的孫媳婦,興高采烈的模樣,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即將要完成終身大事的人是他。
風馳日和兩個妹妹仍盯著風馳月看,他們還在等待一個解答——月是不是真的腦筋有問題?然而後者對他們質疑的眼神無動於衷,他逕白吃著飯,壓根就沒有回答的意思。
滿桌的人都各自有著不同的思緒,只有甯雨娃仍是滿腦子的茫然。她是不是聽錯了?他說去“帶回”他的新娘,意思是馳月早就有喜歡的人了鳴?怎麼從來也沒聽日說過?
。。。。。。
熾烈的陽光下,路紅音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在南投市內不太熱鬧的街道上。額頭上的汗水一滴滴毫不遲疑的滑落,沾溼了她那張已然紅通通的臉龐。
她放下左手上的包包,空出一隻手掏出面紙,趁機會順便休息一下。
下了公車後,她不過走了五分鐘,卻汗流浹背得像是剛跑完馬拉松。看樣子,再不趕快找到轉車的地方,她一定會中暑昏倒。
路紅音轉動小巧的頭頸,大大的眼睛不停的在四周搜尋,心裡不禁又開始習慣性的擔心起來。
她不會又走錯了吧?剛剛那個好心的伯伯指的就是這個方向啊,伯伯還說一直走,看到公車直接招手就行了。可是,一路走來,公車在哪裡?
額頭的汗又冒了出來,路紅音只好再掏出才剛收進去的面紙,一不小心,將口袋中的一張紙條也弄了
紙條上密密麻麻的寫了一個地址,還有一堆號碼和客運的名字。
路紅音看了一遍,將右手的行李也放下來,而後拿出袋中的筆,將其中一個號碼和客運公司的名稱劃掉。
紙條上的地址正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回到臺灣後,她休息了大半個月,這段期間她探訪了臺北地區幾位父母生前的好友,剩卞的時間就是忙著找工作了。
學生時代她有過許多的打工機會,但是,大學畢業後,她就出國了。這次,她想要開始新的生活,自然得找個真正的工作。
只是,她學的是食品營養,要找到符合所學的工作並不容易。幸好,有心寧幫她。心寧是個記者,門路自然比她多,三天前,她幫她找到這個位在南投山上的工作。一聽到是在南投,她連忙點頭,而且對方請的是“看護兼食品營養師”,總算和她的專長有關,因此雖然交通有點麻煩,她還是興匆匆的答應。
由手僱主的房子位在南投山上的小村莊裡,並沒有直達的車子,因此一路上,必須要轉換多種車班。原本心寧擔心她又會迷路,打算請假載她去,不過,她婉拒了,她總不能老是依賴心寧。在她的堅持下,心寧特地寫了張詳細的搭車方法,到哪裡該換哪一種車,號次和票價都寫得一清二楚。
靠著心寧的“寶典”,她順利的來到這裡。現在只剩換最後一班車了,只要搭上車,四、五點前應該可以到達目的地。可是,怎麼又過了十分鐘,車子還沒出現呢?
噗噗噗!
在她東張西望間,一輛有點老舊的公車吐著黑煙大搖大擺的從她面前呼嘯而過。
車子!
路紅音反射性的拔腿就追。可是,才提起左腳,手臂就突然被拉住了。
“幹嘛啦,我在趕時間。”路紅音用力的甩著手臂,可是拉住她的手怎麼也甩不開。她慌亂的舉起自由的右手,在公車後面猛揮猛叫:“嘿,我還沒上車,等我一下。你快放手,喂,等我!等……等等嘛,哦——走了。”她的音量隨著車子的漸行漸遠,也逐漸虛弱無力。
直到再也看不見公車,她只得垂下高舉的右手,收回剛起步的左腳。
這下好了,又得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