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我出口的字字都是照日名劍;割肉切膚,毫不遲疑。。
父親臉色鐵青,頰邊肌肉微微顫抖,連眉毛都在無風自動,他硬是咬牙,強自按捺了怒氣,道:“懷素,就算你膽大到敢於劍逼天子,但你莫忘記,我終究是你的父親,你如此行徑,亦不忠不孝,千秋之下,難免罵名。”
我微笑道:“罵名麼?你還是操心下你自己的令名比較好些,有你如此修德雅量之舉在前,我的罵名,保不準會變成美名呢。”
他怒道:“懷素,你不要執迷不悟!不過是為兩個不值一提的罪臣子女,你就大鬧內廷,殺傷無數,闖宮謀刺,劍脅生父,有你這麼做女兒的?”
他突然手指一扯,扯過身後案几上一幅黃綾,道:“你看著!如你今日懸崖勒馬,朕答應既往不咎,朕登基後,依舊會按原先打算宣讀這旨意,否則。。。。。。哼哼!”
我手指紋絲不動,眼光下移,旨意之上,墨跡猶新,想必在我來之前,寫好不久。
“古之君天下者,有女必封。諮爾永泰公主,朕之四女也,敬慎居心柔嘉維則,毓秀紫薇分輝銀漢,特賜封號永泰,錫之金冊。謙以持盈,彌勵儆慕之節,貴而能儉,尚昭柔順之風,克樹令儀,永膺多福,欽此。”
我端詳那聖旨,微微一笑。
父親見我微笑,以為我已心動,目中露出喜色,連忙道:“你對朕有功,朕說過不會虧負於你,你將是我女中最先得封的公主,賜萬金食萬邑,你若看中了哪家的好兒郎,朕指他做你的駙馬,準保你風光大嫁得如意郎君,你該滿意了罷?。。。。。。懷素,聽話,你把劍拿開,爹爹不會追究你任何罪責…”
我曼聲道:“永泰公主…很好聽。”
父親笑容滿面:你喜歡就好。
我笑容裡譏諷之色益濃:“我突然想起我的姐妹們的封號了。。。。。。永安,永平,安成,咸寧,常寧…再加個永泰…好一個平安成泰鹹常寧,我敬愛的皇帝父親大人,如今看來,你對你的江山還真是不放心的很哪,連給女兒擬封號,也要圖個口彩,念念不忘安泰常寧。”
嘆息一聲,我又道:“可惜你的安泰常寧的江山,是用別人的顛沛飄搖換來的,我敬愛的父親,你們朱家的子孫,不都是希望大明江山皇圖永固百姓安居嗎?為什麼輪到可憐的建文,他的江山就被自己的叔叔所詛咒了呢,他的百姓就被你的鐵騎所踐踏了呢?然而輪到你自己,同樣的江山,你便要祈禱平安康泰了,你還真自私虛偽。”
將劍緊了一緊,我逼近了臉色紫漲的父親,露出誠懇的笑容:“父親皇帝大人,你給天下造就了個太光彩的捷徑, 小心,哪一日有人和你學了,怎麼辦呢?”
父親突然大大一震,我的話擊中了他的軟肋,他的心虛與憤怒,身為天子久居上位的尊嚴睥睨,以及天性裡的暴戾豪強突然全數爆發了出來!
“朱懷素!!!你瘋了!!!”
我立即還口:“陛下,你害怕了!!!”
父親的臉色已經由紫轉紅再轉白,他的胸膛重重起伏,巨大的怒氣令他幾乎語不成句:“莫忘了你是我女兒,莫忘了你姓朱!”
“你女兒?”我冷笑:“這會兒你記得我是你女兒了,抱歉,我卻是記不太清楚呢,我的爹爹當是光明磊落奇男子,有所不為大丈夫,而不是那個殘暴嗜殺,卑鄙反覆,連自己女兒都要欺騙都要使心計玩花招的陰私小人!”
父親青紫了臉色,氣得顫抖不能成言,抖著手:“你你你你…”
我的怨恨一發不可收:“我是你女兒?你在騙我交出不死營的時候記不記得我是你女兒?你在酒裡下藥的時候記不記得我是你女兒?你在部署無數侍衛守住我的時候記不記得我是你女兒?你在下令擷英殿侍衛‘擅入者死’的時候記不記得我是你女兒?”
“至於姓朱,我更不稀罕!”
“從我出生到娘去世的那段時間,你在哪裡?你在和你的王妃舉案齊眉,你在不停息的生兒育女,我在娘身邊長大,十歲之前我沒見過我父親,我一直以為他死了, 事實上,他也確實死了!這個殘暴的,狠毒的,殺人如麻背信棄義對無辜者下手的人,不是我父親!”
輕聲冷笑,我掂了掂柔軟光滑的黃綾,道:“輕飄飄幾個字而已,虛妄而無趣的封號而已,拿來誘惑我?-----你以為我是你?”
手一揮,黃綾脫手,悠悠飄向半空,旋轉飄拂著緩緩降落,經過他眼前時,我手指一揮,黃綾嗤嗤連響,碎成無數細小布屑,猶如黃色微雨般,在地上覆蓋了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