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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原來不知是那個武士因為受不了緊張的刺激,用力嚥了一口唾沫,這個動作似乎有著傳染性,緊靠著他的同伴同時嚥了口唾沫,發出齊刷刷地聲音。

呵呵,嘿嘿,哈哈哈哈。癱坐在山壁前的彭無望揚聲暢快地笑了出來。他抬起左手,伸出食指,用力一指普阿蠻,然後輕巧地向上勾了勾。

聽到他的笑聲,所有人都有一種想笑的衝動,但是滿心的苦澀和憤恨又令他們想哭。

看著他指向自己的手指,普阿蠻下意識地挺了挺胸,雙手緊扣雙燕,沉聲道:你叫我?

彭無望笑著點了點頭,嘶啞著嗓子道:他們殺不死我,你還殺不死我麼?來啊。

普阿蠻冷哼了一聲,道: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彭無望笑了笑,食指在他的臉前方搖了搖,道:等一等,給你看樣東西。他將腰畔衣襬一撩,那柄妖眼般的戰神天兵赫然出現在眾人眼中。

陽光從正午的明亮耀眼漸漸變成了黃昏的清澈柔和,遠處成群的寒鴉好似受到了什麼驚嚇,驚叫著竄上天空,宛如一片閃爍變幻的烏雲。蓮花山上傳來淒厲的猿鳴,彷彿預示著一幕天愁地慘的悲劇將要上演。普阿蠻感到一絲汗水順著他的眉毛就要流進眼睛裡,他拼命抑制住想要將牠抹去的衝動。

戰神天兵?普阿蠻用盡量漫不經心的語氣道。

不錯。彭無望沉穩地笑了笑。

這句話讓面前這些深知戰神天兵威力的高手們噤若寒蟬,人人一言不發,眼中滿是驚恐。

你既然有了如此神物,剛才激戰之時為何不用?普阿蠻厲聲道。

彭無望苦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我明白了,你根本沒有駕馭戰神天兵之力,你還不是牠的主人。普阿蠻冷笑道。

彭無望點了點頭,道:不錯,牠出鞘之後,連殺四百餘人,最後幾經周折,還鞘而去,若是再拔出來,牠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我。

哼,所以現在才將牠亮出來?普阿蠻道。

之前我自認為可以破圍而出,彭某大好性命,不願就此了結,所以一直隱忍不發。沒想到......彭無望看了普阿蠻一眼,你叫什麼?

普阿蠻的眼中露出一絲興奮的寒芒:普阿蠻,塞上普阿蠻。

彭無望點了點頭,忽然一笑:我記住了。他的眼中忽然一片冰寒:各位,黃泉寂寞,只好請你們陪我走上一程。說罷手扶刀柄,就要拔刀而出。

心碎重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普阿蠻將青筋暴露的雙手按在雙燕之上,任由汗水順著睫毛滲入眼睛之中,感受著酸楚的刺痛。他的神思忽然飄到遙遠的漠北,想起了母親孤零零的墳頭上,自己年年獻上的乳白色野花,縱橫大漠幾十年,他從來沒有問過這些野花叫什麼名字。在這一刻,他忽然感到有些按耐不住的好奇。

屠嬌靜靜地閉上眼睛,她的耳中似乎又聽到達龍悲涼的情歌,心中冉冉升起了一絲難言的溫情。如果能在下面見到達龍,如果能在他身邊多陪他些日子,那該多好。

博爾古和扎爾傑苦笑著互望了一眼,刀斧相擊,以示永訣,兩個人的腦海中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俄爾古納河畔連天的草原和在草原中馳騁飛奔的烏雲般的馬群。

山風漸起,嗚咽悠揚,一如羌笛的滄桑悲愴,彷彿一位孤獨的牧羊人,為蓮花山上的諸君奏響了生命中最後的樂章。死神悠閒地坐在高高的雲端,攫命的鐮刀舒適地扛在寬闊的肩膀,他似乎正在默默地享受著甜美盛宴開始前的快樂時光。

山風颳動得越來越淒厲,越來越猛烈,閉目待死的人們漸漸感到無法忍受的煎熬。他們紛紛睜開眼睛,卻看到彭無望目瞪口呆地瞪視著普阿蠻的側後方,彷彿在瞪視著一個奇詭恐怖的洪荒怪獸。

阿錦?妳怎麼會在這裡?彭無望沙啞著嗓子,急切地問道。他的目光倉惶而無助,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卻拼命地掙扎著拒絕相信。

錦繡公主怔怔地看著倚壁而坐的彭無望,她發現他的右腿已經完全被打斷了,左腿似乎也受了重傷。他的腰肋間鮮血流淌,不知道添了多少處傷痕。他的右半邊臉頰高高腫起,泛著紫青色,一道淡淡的血痕從他嘴角一直延伸到脖頸。他的肩膀處的衣服向兩旁撕裂著,在衣物的破口處是兩道皮開肉綻的裂痕。在這幾個時辰之內,孤零零的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兇殘的攻擊,殺死了多少不可一世的仇寇,流了多少火熱的鮮血。錦繡感到熱淚在自己的眼眶中不停地打滾,她忽然感同身受地意識到了彭無望此刻的悲涼和絕望,而讓這個從來不放棄希望的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