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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古銅的臉上一陣燥熱。

當兩個人身子驟然分開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彼此都沒有說話。良久,彭無望乾咳了一聲,道:事出突然,彭某冒犯了。

彭兄客氣,是思雪不小心。紅思雪微微發顫地說。

彭無望如釋重負,長長舒了口氣,道:瓜洲景色如此優美,彭某本想邀請思雪終宵賞景,如今在言語上多番冒犯,想來思雪也不會再陪我這個粗人胡鬧了。

紅思雪眼中閃過動人的喜色,小聲道:我豈是如此小氣之人。彭兄多心了。不過,沒想到彭兄竟然有如此不俗的雅興。

彭無望的眼中露出緬懷的神色:想當年,每逢春花秋月,二哥都會邀我們兄弟幾個喝酒賞花看月。剛開始的時候,每逢此時我都昏昏欲睡。後來才約略知道風雅為何物。如今二哥已逝,彭某終於明白世事無常,凡事不能盡如人願。賞景之時,必為二哥多看一會兒。若二哥死後有靈,看到今日之我,多少也該有些安慰吧。

看著沿江如雲如霧的花樹,聽著彭無望略帶傷感的話語,紅思雪一陣心醉,長長吐了口氣,柔聲道:如今年關已過,正是春回大地的良辰。你我若能在輕舟上通宵賞景,令兄在天有靈,看到這個景象,定會心懷大暢。

彭無望重新興奮了起來,道:甚好。賞景豈可無酒肉,我立刻去準備一番。

你不是不能飲酒麼?紅思雪好奇地問。

我雖然不堪久飲,但是淺酌尚可。如今能和思雪共飲,乃是賞心悅事,豈能推杯不飲,如此煞風景。彭無望笑道。言罷轉身回到船艙。

彭無望一行人等本來想租一艘大船沿江而下,但是搜尋全身,銀根短缺,所以只好租了一艘小船,讓彭無望和紅氏父女乘坐,其他白馬堡眾人沿江策馬而行。而紅天俠每日運功打通血脈,用易筋經接回折斷了的筋絡,非常耗神,往往打坐三個時辰後,就倒頭大睡,敲鑼打鼓都吵不醒他,直到第二天正午。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彭紅二人獨自相處。

現下,船近瓜洲,紅天俠倒在船艙之中,打著震天的呼嚕,只剩下彭紅二人無心睡眠,困於晚風之中。彭無望遂有飲酒賞景的精彩提議。

片刻之後,彭無望已經讓船家將碳爐和酒具端了上來,而自己攜帶的自制燻肉也切了兩大盤一同擺在船艙外側的几案上。老船家看了看這一對奇異的男女,笑道:兩位想要飲酒賞景麼?紅思雪的臉莫名其妙地一紅,沒有答話。

彭無望笑道:老人家,咱們閒坐無聊,飲酒賞景為樂,你要不要也來點兒?

老船家笑了笑:我年紀大了,受不了這些酒肉的折騰,只愛吃些青菜豆腐,客官還是自便吧。對了,若你們想要離岸近一些以便賞景,就跟我說,有求必應。

彭無望拱手道:多謝了。

此時的天色已經是二更時分,天風輕送,帶來早春的料峭寒意,也帶走了天上最後幾朵遲遲不去的淡淡浮雲。長江兩旁的春樹已經春花勝放,叢叢花樹,高低掩映,宛若朝霞中的雲朵,朦朧神秘,又如清晨的薄霧。江水流動無聲,浪花輕拍河岸,聲如胡笳響板,未見其嘈雜,反而襯出一絲寧謐。一盞皎潔明月緩緩升入蒼穹,淡如秋水,白如秋霜的月光悠然灑下,將江畔的一切,都籠上了一層銀紗。

彭無望小心翼翼地為紅思雪和自己都斟上一杯已經溫熱了的水酒。酒入杯盞中,發出嘩啦一聲微響。紅思雪一驚,從對江畔景物的深深注視中回過神來,出神地看了一眼他。

今夜真是安靜得緊。彭無望笑了笑說。兩個人舉杯相邀,同時飲下水酒,一股暖意傳來,似乎連早春的晚風也變得輕柔如少女的素手撫身而過。

今夜不但月明如鏡,而且晚風也輕柔如絲,那江畔的花樹,更是美得出奇。紅思雪微嘆了一聲,深有感觸地說。

確實美得不像是真的。彭無望一陣感慨,不由得長長嘆了一口氣。

想起你的二哥?紅思雪好奇地問。

妳怎會知道的。彭無望一驚,不由自主地抓住紅思雪正要去取酒的素手。

紅思雪臉色一紅,小聲道:你多次提起你二哥酷愛賞景,見你長嘆,自然知你心事。

彭無望笑道:知我者,思雪也。我想起了二哥,也想起了大哥。二哥經綸滿腹,大哥壯志滿腔,他們賞景之時,見解頗為不同。記得修葺彭門庭院的時候,二哥想要修建小橋流水的江南風景,而大哥卻要將庭院騰空,鋪上青石板,建一個空曠院落,角落裡排上幾面戰鼓。

紅思雪點了點頭,微笑著說:看來你二哥喜歡山清水秀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