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費有田去世時,就立下了家規:以後,家裡的長子留守斑竹河村的基業,其他人則可出外當官或經商。只是,費佳成這一脈生了七個孩子,但五個都是女子,只在老三費仁富和老六費仁強是男丁。於是,在培養方向上就決定了,費仁富留在村裡守家業,費仁強出外當官。
十七年前,才五十出頭的費佳成就透過關係,將費仁強從一個農民變成了國家幹部,雖然是普通幹部,但那也是吃皇糧的幹部。
費仁強是一個表現欲以及掌握欲都極強的人,在鳳山鄉,官路一直都比較順暢,最終也升到了鄉黨委書記的職位。其實,仔細分析費仁強的為官風格,在農村基層政權裡還是頗有市場的。費仁強除了掌控欲比較強外,一般是不會胡亂整人的,只要手下聽話,都能給手下一碗飯吃。
他對付趙無極的那些手段,說到底也不叫整他,大會點點名,下來給點重活,這算什麼,在哪兒都很正常。費仁強只是想透過這種小伎倆,發洩發洩他對趙德正同志的不滿罷了。如果趙無極是個普通人,受幾年夾磨之後,還是可以繼續當他的普通幹部,要說費仁強會把趙無極給弄得下不來臺,費仁強其實還真沒那麼想過。
費仁強真正的悲劇在於,他遇到了一個重生者,而且是一個無限妖孽的重生者。隨便給鳳山鄉寫個報告,竟然都能通天,引起中央的反響,加上費仁強本身就是一個土老鱉出身,他根本就認識不到趙無極那份報告的價值,即便是李蘋這樣的大學講師,也只是覺得裡面有些東西比較新奇,比較有意思,才給她父親李少強寄了一份。
如果費仁強是個識貨之人,把那份報告上交給縣工業委員會,這個事情也許會發生轉機。
費仁強的第二個錯誤在於他聽到自己要上調縣城後,及時地採取措施,這本來是對的。但他卻所託非人,如果費仁強親自出面,與胡菊芳陳說厲害,想來一個女農民也不會做出反抗的事情來,畢竟,她也屬於分了錢的人,屬於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也跑不脫。
當然,費仁強並不知道胡菊芳在中藥材廠有那麼大的作用,在費仁強看來,這類極其秘密的賬目應該由表弟程繼先自己保管著,哪知程繼先管不住自己的老二把別個的女人給上了,這就惹出了事來。
費仁強出事,自始至終都與趙無極沒什麼關係,只能怪費仁強命不夠好,即便後來他主動修復與趙無極的關係,也無濟於事,因為太晚了。
費仁富作為費家嫡系長子,遠比費仁強心狠手辣,可以說完全繼續了舊時代袍哥江湖的手段,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早在二十年前,費仁富知道自己必須留在村裡時。就開始積累和培養自己的人脈。當時費仁富的父親費佳成是村長,但他的理想就已經定位在了支部書記一角。
那時,才19歲的費仁富每隔幾天就要跑到當時的支部書記家去彙報一番思想(在當時,這是覺悟高的表現),夏秋兩季去書記家時,提兩條斑竹河裡的魚,或提一隻野味。或買包好煙,很快就將支部書記給俘虜了,再加上支部書記的兒子或其他兄弟的兒子都不太成氣候,支書也就順理成章,重點培養費仁富。
前任支書因為年紀大,準備辭職之時。就推薦費仁富擔任支部書記,但是,當時費仁富的父親費仁成還當著村長,而且費佳成的年齡並不大,剛好60歲。總不能一家人把書記、村長都當著吧?
這時,費仁富向費佳成算了一筆賬:“老爸,你這個村長最多還能幹個五年,讓面就得叫你讓位;現在。你把村長讓出來。我就能當支書,而且我年輕。一當就可能幾十年,而且,支書比村長更大,這筆賬,你老不會算吧?”
費佳成一想,這是個理唉,於是,便辭了村長。
費仁富擔任支書伊始,正是華夏發生鉅變之始。最初的兩年,費仁富還是比較本份,沒敢做什麼非法的事情。但是,有次他去盧江開會時,一個城郊鄉的支部書記拉他去茶館打牌,頓時就開啟了他的視野:尼媒,還可以這樣掙錢啊!
當時,費家已經有了一座四合院,即後面的那些房子,要在家裡開一個賭館,房子到是夠的。但是,費仁富並沒有急著行動,因為他也知道,政府是禁賭的,如果抓住自己開賭館的話,不但支書位置不保,說不定還得吃牢飯。
於是,費仁富便與自己的鐵哥們,即那個費寶華的父親費仁禮商量,準備搞這個事情,但得做好準備。做好什麼準備呢,就是在家裡挖一個地道直通房子後面的竹林,政府從前面來,賭博的人從地道鑽進竹林,就等於龍游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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