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地方?我們一個翰林學士,一個外務部侍郎,都是紅頂子大員了,就有這麼見不得光?老爺子大搖大擺的進了北京城找咱們,又能怎麼樣?復生再不會多說什麼的……他現在心思已經分得到處都是,處處都是急務,哪還顧得上我們兩個書生!”
康有為跟在他的後面,兩個人都沒帶從人,青衫小帽,一副文人出來尋幽訪勝地模樣。他臉色沉沉的,只是道:“韓老爺子是個謹慎人,復生不會注意咱們,可須臾少不了他這位財神爺,新軍,現在都是靠著他地銀子撐起來的……找這麼個地方會面,我瞧著也是應該。”
文廷式只是笑:“應該,應該!咱們應該來這裡吃灰!”他又退後一步,站在西廂房前庭院當中,負手朗聲道:“我們二位已經應約而來,尊客猶自行蹤渺渺,欲識尊顏,何其難乎!”
看著文廷式那個做派,康有為輕輕哼了一聲,負手望向別處。光緒可以信任譚嗣同,最信任的就是這位文廷式,他上竄下跳,就是想當這位聖君心腹,想成為清流領袖。結果京華春夢近年,他先是被譚嗣同無情甩開,接著又被這文廷式當作手下使用。心頭這一股邪火,真的不知道向那裡洩去。這怨毒之情,也越來越濃厚了。
兩人悄立庭中,旁邊月洞門口傳來了兩人輕輕的腳步聲。文廷式和康有為將臉轉過去,就看見韓老爺子蒼老的身形出現在月洞門口,在他身後侍立的,就是曾經是徐一凡大管家的章渝,一臉陰沉地跟在後面,和文、康二人目光一接,就恭謹的低下頭來。
“文大人,康大人?老頭子實在是忙,譚大人現在需錢,老頭子正是在殫精竭慮為他籌劃軍用的時候,生意都顧不得了……兩位大人見召,不能不來,只是時間有限,不知道二位大人,對小老頭子有什麼吩咐?”
韓中平顫巍巍地行了一個禮,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這裡地方是他安排的,還拿足架子等了一會兒才過來,現在還說這麼一番話……沾了譚嗣同的邊春風得意起來的人,怎麼都是這麼一副做派!
康有為焦躁得火都快從頭上冒出來了,這段時間老康栽了好幾次跟頭,性格大為收斂。要不然韓老爺子這不陰不陽的幾句話就能讓他跳起來!
他冷冷的拱了拱手:“這位就是北地財神韓中平韓老爺子,這位大人,和韓老爺子慕名已久,正是聖君第一心腹信重的翰林學士文廷式文大人,今日大家在此一會,心裡面咱們應該有數得很,一些沒味道的話,似乎就不必說了罷……”
文廷式卻一掀眉毛,拉著康有為朝韓中平笑道:“老爺子,既然如此,咱們拍手就走,不耽擱您老爺子地大好前程!幾百萬兩銀子塞到復生那裡,聽說復生已經許了由大盛魁出人擔任察哈爾的都統?這可是世鎮口外的事業,恭喜恭喜!
……不過,兄弟呢還有句話說,幾百萬兩銀子能不能擔保換個察哈爾都統?兄弟瞧著懸,復生老兄包攬把持,宏闊廖遠的手段大家這些日子都瞧在眼睛裡頭!這用韓老爺子財力起新軍的念頭,是康大人當初苦心孤詣儲存下來的,復生不過坐享而已。可南海老兄,現在又是一個什麼下場?新軍揀選過程,韓老爺子也看在眼裡,各地起團那麼多,卻少有完整的民壯團隊留下來,全部化到復生原來掌握的各個營頭裡頭,新軍一切事務,還不是聽復生說話!如今世道,槍桿子在誰手裡頭,權位勢力就在誰手裡頭。南邊那個徐一凡就是明證…………復生為海東徐一凡義弟,海東徐帥行事,自然亦步亦趨。再過一些時日,在韓老爺子北地財神的財力支撐下,新軍真正掌握在他手中,到時候,韓老爺子,您想想您那個察哈爾都統還撈得撈不到在手裡?“
他似笑非笑的說著,頭還在空中緩緩地畫著圈。一副京城煙雲,全在掌底的模樣。大家夥兒心裡頭都有數,譚嗣同地包攬把持,實在是夠瞧的了。不光他們這些老牌子清流帝黨沒落著好處,就連韓老爺子費盡心思運銀子,起民團,在揀選新軍地時候也吃了老大一個悶虧!
以己度人,人無利益,誰肯早起。復生包攬把持得這麼狠,將來大家能不能在他手裡落下好下場,真的難說。
要不然韓老爺子怎麼在康有為稍一聯絡之下,連矜持都沒拿一下,就約好了大家夥兒在這兒會面?
會面之前,康有為還有些猶豫,譚嗣同固然待人刻薄,誰也沒在他手裡撈到好處去。
可是他現在畢竟是個二皇上,大權都在他手裡拿著,他們能拿出什麼誘惑韓老爺子改換門庭?這時間還得趁早,一旦譚嗣同將民間團壯化進他的營頭裡面,大家再用什麼勁兒那可都就晚了!
這個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