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想算什麼?”
“你。”那女子穿著件黃色的紗裙,上面用真絲繡著西子湖畔的荷花,阿唄畢竟原來是王府的公子,對於這樣一件衣服的檔次還是比較清楚的——這是南京城五家紡之一“清越紡”的手藝。
“五家紡”其實是五家織紡的合稱,可是每家的特色,織布技巧都不相同。其中,以雨濼紡的“彩紗”為極品,其次是汨羅紡的“米紗”,瀾髟紡的“梅紗”,幽識紡的“綸紗”,最後便是“清越紡”的水榭紗。
看來這女子雖,是大戶人家的,可是地位卻不高,但一定不是一個普通的丫鬟。
身配的長劍大約三尺有餘,但對她來說偏長,所以那劍應當並不是她的,況且這劍上的五斣珍珠本就不是一般人能買得到的。
是的,是買得到,不是買的起。最近幾年,朝廷內外貪汙之風愈演愈烈,從百姓身上榨取民脂民膏,富可敵國的並不在少數。
所謂五斣珍珠,是來自苗疆的一種下了蠱的琉璃珠,那來蠱必須經歷雷鳴電擊,風霜雨露,朝霞晚霞,光照雨刷,火山地震五對自然想象方可有靈性。但若想經歷這些自然景觀,必定要裸露在空氣中,試想那琉璃珠本身就是一種極為珍貴的珍珠,持有者誰會把它放在光天化日下,何況找一隻與琉璃珠相息蠱蟲更是難上加難。所以這千百年,世上只有四顆,這把劍上卻獨佔兩顆,這劍的主人真是不一般。而這兩顆又鑲嵌地恰到好處,與劍身那種淡淡地古銅色融合在一起了,所以,一般人看不出來,難怪那女子敢帶著它。
可是阿唄卻是一眼就看了出來,因為他自己原來就見過,似乎還佩戴了好幾年,可是,滄海桑田呀!現如今,阿唄早已不能佩戴了,他已經佩戴不起了。
“公子,我——算——你。”
那女子皺了皺眉頭,這人只看了自己一眼,卻是什麼話也沒說。
“我從不算自己,那時禁忌。”
“不是,你算不算是你自己心裡所想,自然是進擊,可是我要你算,就像做買賣一樣,我可以讓你幫我算另外一個人,這是很公平的,我給錢,你算。”那女子一張嘴,小小的,玲瓏可愛,卻是很能說。
阿唄眉毛一挑,“好,我幫你算。”
但是這一卦還是,沒有算,因為遠方飛來了一粒石子,很小,但阿唄還是看見了發石子的人。只是,他裝作沒有看到一般,只是彎下腰,準備拿出一些東西——龜板,枳椇,準備占卜。
“不必了。”那女子立刻起身,丟下些碎銀,轉身離開。她靜靜向城隍廟背面的柳樹走過去,那裡,就是那枚石子飛來的方向。
“阿宴……”阿唄的臉上浮上一絲不經意的笑容。
那一天,阿唄一共算了一十二卦,除了成家大嫂算得是自家女兒的婚嫁之事,劉家大伯算自家傻兒子何時能夠娶妻之事,其餘十卦都是要算他本人的,可是都沒有算成。
傍晚,阿唄就早早地受了攤子,來到一家偏僻地酒肆,“小二,上兩壺最易醉的酒。”
“好勒——”小二故意拖長了後音。
那酒肆老闆聽到這話,抬眼看了看這位公子。
這位公子穿一身黑紗白襯的袍子,身上很乾淨,手已拿起小二擺在桌子上的一杯茶,那喝茶的樣子很是……,典雅。老闆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一輩子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可以將喝茶喝出這種韻味,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要喝最易醉的酒,到底是什麼樣的傷心事呀!
老闆攔住正要去拿酒的小二,“公子,本來你喝我的酒,不管怎樣的酒,只要您給錢,我都應該給您上的。”
阿唄聽見了,拿出手中的錢,十兩。
老闆笑著搖了搖頭,“我並不在意你有沒有錢,我這小酒肆雖是小了一點,可還不至於缺這點錢,這裡的人都可以打借條的。”老闆頓了頓,“只是,您現在的心情並不適合喝烈酒。我雖是個買賣人,可是有些事我也知道,也能理解,有些事,順其自然最好。”
“店老闆,你說得很對,可是,我只是想喝酒了,沒有其他什麼原因,”阿唄靜靜地看著自己的茶杯,“而且,好久沒有人陪過我了。”
酒店老闆一下子好像酒興大發,“那今天,我陪公子喝,如何?”
阿唄看了看這老闆,這家酒肆的老闆,大約四十出頭,一張臉上沒有什麼特徵,但當年留下的一點豪氣並沒有被這時間的流逝而消耗殆盡,想當年,這位老闆也有什麼不一般的經歷。老闆的眼睛出奇地亮,想必也是練武之人。可是一個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