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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又費力地轉頭過去看她,“其實,是我跟學長打電話,說你們的宿舍起火了。”

我停下了扒衣服的動作,從鏡子裡炯炯有神地看著身後的她。

安露馬上說:“我聽同學一說你們的公寓起火了就給你打了電話,但電話怎麼都沒人接,又趕回學校,聽說你被送到醫院去了,大概是以訛傳訛,總之說你揹著人下樓,一出來就昏過去了。學姐,我想你也沒有家人,甚至連學費都要自己掙……”她頓了頓,“所以,我給林學長打了個電話。學姐,你不會怪我多事吧?”

我嘆了口氣,心情十分沉重。她的分析相當合理,只是結果歪了。沒錯,我跟安露認識是因為林晉修的緣故,但她也未免太為我著想了。她以為,我和林晉修是什麼樣海枯石爛生死相許此情不渝至死不悔一定要去見對方最後一面的深刻感情啊?

只是有點扭曲的、糾結的、若干年恩恩怨怨糾纏後形成習慣的,或許還摻雜了一點愧疚的……總之,是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和什麼的古怪感情。

安露說話時聲音很輕,手上的動靜也很輕,從我的後頸和頭髮間穿過。幫我把壓在在針織外套下的頭髮輕輕扯了出來。

我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估摸著林晉修現在已經不想掐死我了,才走了出去。

果然,林晉修還在病房裡等我,手裡拿著手機低聲說話,面色很嚴峻。我和安露在一旁等了一分鐘後他說了句“大哥,我馬上過來”掛了電話;我說我打算出院,他點頭就讓人去辦手續了。

我們一起離開醫院,臨走之前去看了看我救出來的那個女生,這才發現,我認識她,是哲學系的一個女生。早上救人時沒看得太清楚,現在才發現,她後背、雙腿都有燒傷痕跡。躺在偌大的、死寂的無菌室裡,奄奄一息。我現在已經徹底清醒,再想起當時的細節,我當時的行為,真的冒了很大的危險。

——如果躺在那裡的是我……後怕一股腦的湧上來,我或許真沒有視死如歸的勇氣,只有一時的孤勇和對自己的盲目自信。難怪林晉修那麼生氣。

不知怎麼的,我竟覺得莫名的安慰,平生第一次覺得,被他欺負這麼多年,也值了。我看著林晉修的背影想,他對我,大概、或許還是有那麼一點感情的。比如,他肯定不想看著我去死,不然,他以後找誰來取樂?算了,算了,不氣他掐我脖子了。

“學長你有事的話,先走吧。”聽剛剛那個電話裡的語氣,他應該是有要緊事去做,“我和安露一起回學校就是。估計還有不少事情要去打理。”

林晉修看了安露一眼,安露連忙點頭,也不知道領會了什麼精神。

我們在醫院門口兵分兩路。黑色賓士載著他揚長而去;我則鑽進安露的車。安露開一輛紅色的小跑車,很拉風,襯她相當合適。我想,作為一個時尚的娛樂節目主持人,是應該這樣抓人眼球才對。

林晉修的車在我們前方不遠,最後在一個十字路口分道而行。我看著他的車消失在車輛的洪流中,默默地嘆了口氣。怎麼認識越久,我越來越搞不懂他了。

“好好地嘆什麼氣,”安露笑,“才分開又開始想啦?”

我說:“安露,你以為我和林晉修是什麼關係?”

她臉上曖昧促狹的笑容完全說明了一切,“學姐,我跟你說件事兒吧。我跟學長打電話的時候,他似乎有要緊的會要開,我說了你被送到醫院後,他差不多在電話那頭足足靜了半分鐘,然後‘啪’地掛了電話。我還在犯嘀咕呢……匆匆到了醫院,他居然已經比我先到了。”

聽她的語氣,顯然以為林晉修為我放棄了公事是一種濃情蜜意的表現。

我又嘆了一口氣,“你就沒想過,我和林晉修認識了這麼多年,又這麼熟了,為什麼都沒正兒八經的談過戀愛?”

她難得地思考,一本正經道:“難道不是學姐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嫌學長身邊鶯鶯燕燕太多,不肯接受他?更寧願跟他柏拉圖?”

柏拉圖個鬼。

全世界都柏拉圖了林晉修也不可能柏拉圖。這個世界上,多的是不明真相的人,我不願意對每個人解釋。剛剛從鬼門關來回一遭的經歷盤桓在心頭,就像什麼弦橫在心裡,撩撥著心裡那些無奈又苦楚的小回憶,讓它們躍躍欲試想要跳出來。

“不是這樣的,”我側過臉去,默默看著街景,“林晉修來醫院看我,跟愛不愛沒什麼關係。他來看我,不過是一報還一報了。”

“什麼?”

安露見鬼一眼的盯著我,滿臉匪夷所思,震驚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