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王,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應該懼讓他、都應該逢迎他,而這族裡、甚至是縣城裡的所有人都應該是屬於他的。鄭雨農既是他的得力親信,就更容不得他的背叛,何況他現在接近的還是那個對自己不肯屈服的宋君鴻,這就讓他分外的憤怒。
所以這一巴掌他下手並沒有留情,也沒有絲毫的後悔。在家中如果丫鬟做錯事,他的耳光扇的比這更兇!
鄭雨農也有絲愕然,即使一個孩子也不喜歡被人扇打耳光,何況這是他平生捱到的第一記耳光。以前鄭經打別的孩子耳光時,他總是微微扭換頭去裝沒看見,但現在親自捱上一記才明白其中的感受,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憤怒的感覺從心頭油然升起。無論平日他如何的一貫溫良優雅作派,也無論他是否富於心計,但說到底他仍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而憤怒時的打架衝動每個孩子都有,他當然也不例外。可惜還沒等他揮動拳腳有所動作,旁邊跟隨鄭經前來圍繞觀看的小孩子們早就衝上前來扭扼胳膊將他按倒在地。
鄭經看著他剛才眼中一閃而過的狂憤表情更加惱恨,上前又是狠狠地一記耳光,“是不是連你也學會跟我作對了?”
說罷上前一把揪住鄭雨農的衣領:“別忘了你姓鄭!你娘還要給我府上作傭。”
說到這裡鄭雨農眼裡的激憤神色慢慢褪去,黯然的浮起一絲無奈。父親在他兩歲時因開山的一場事故而把腿壓折,為帖補家用,母親不得不託人說辭才進入鄭府,給鄭經父親的一個小妾作傭人。鄭經從小在這種人們的白眼中長大,所以誓將來要出人頭地,所以才他不顧廉恥的曲意逢迎鄭經。
可是不論他做的再多、做的最好,他在鄭經眼中,也仍不過是一條狗罷了,一條可打可罵,可隨時欺壓的可鄙可憐的狗。
人在屋簷下,能有什麼辦法呢?
想到還在鄭府做工的孃親,鄭雨農臉上露出十足的恭順模樣:“鄭大少,你看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和你在一起這麼久,何曾向過外人?”
“嘿,怎麼?開竅了?”鄭經曲起一箇中指,驕傲地敲著鄭雨農的額頭,“那你明天立刻幫我做一件事!”
“啊,什麼事?”鄭雨農有些擔憂的問。
“明天放學時,待先生走後,你把要打掃教室收拾文具的宋君鴻給約出去,不管你說什麼,一柱香的時間內不放他回來。”
“你想幹什麼?”鄭雨農拿眼神掃了一眼圍在四周的孩子們,鄭經並不是多麼擅於動心眼的孩子,或許在他的意識裡,動拳腳更直接些。那麼在他沒注意的這幾天裡,是誰在給鄭經出了餿主意?
“你亂瞅什麼?倒底答不答應,現在就說!”鄭經剛剛好轉的臉色又變的難看起來。
鄭雨農暗暗在心裡嘆了口氣,如果是針對別的人,或許他此時為圖脫身,早已經一口答應下來了。但既是針對宋君鴻或鄭杏兒一家,他開始有些猶豫起來。
說實話,他打心裡享受和宋君鴻及鄭杏兒在一起的感覺。宋君鴻的博聞穩健和鄭杏兒的聰慧俏皮都讓他感到驚喜,每次和他們在一起時,無論是讀書、下棋還是天南海北的胡扯漫談,都讓他分外地開心,而總是忽略了時間的流逝。那是一種聰明人之間互相欣賞、一個笑容就能意會的愉悅感覺。鄭杏兒有時的對他小脾氣看在眼裡都是透著一股可愛勁兒,更別提鄭小六一家人的善良好客,都給了他心中一些無言的溫暖。這種開心和平等的愉悅感覺是他在和鄭經斯混在一起時從未有過的,他這幾天心裡甚至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這兩姐弟交上了朋友,儘管自己當初也是因為看出鄭知慶分外激賞宋君鴻才有意接近的。
可鄭經並不對他說出整個的計劃過程,看來是對自己也不再放心。看著鄭經已經越來越不耐煩的臉色,他嘆了口氣,說道:“好吧。”
該不該偷偷提醒一下宋君鴻呢,希望鄭經他這次不要做的太過份。鄭雨農望著揚長而去的鄭經懊惱的思索著。
但此時的鄭小六家眾人並不知道鄭雨農的遭遇,春柳收拾好碗筷,鄭小六跑到裡屋計算起今年他可以拿多少薪奉,而鄭杏兒則託著下巴對宋君鴻說:“丁蓉妹妹已經兩天沒去和我們大家一起唸書了。”
宋君鴻倒是沒有太在意,隨口應道:“可能是溺水後身體還不舒服,要在家裡多休養幾天吧。”
“才不是呢。”鄭杏兒呵呵笑著:“她肯定是不好意思見你。”
自從上回河邊救人事件後,這縣城裡就傳的沸沸揚揚的。一是出事的人是鄭氏族長的外孫女,身份特殊,另一重原因就是自己當時救人的舉動太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