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此時,一位俊秀非凡的公子忙上前關心。這位公子有著比女人還漂亮的肌膚,和一對晶燦的星眸。
這位俊俏白皙的公子爺,實際上是個不折不扣的女紅妝,乃當今大唐文樂公主所喬扮。
她偷偷喬裝出遊,本欲至“亂茶坊”散心賞樂,豈料竟遇見此等敗興之事。
這裡是長安城,那些番邦人竟敢在天子腳下放肆!她冷厲的眸子往那些生事的傢伙狠狠瞪去,不過不用等她出手教訓,因為早已經有人看不過去發威了。
“你們波斯人太可惡了,竟敢摔我們的夜光杯!你們的琉璃杯本來就比不上我們的夜光杯!”另一桌的西域胡人跳出來與波斯人對罵。
“你們這些西域豬!”那三個波斯人惱羞成怒,掄起拳頭便朝那一桌的西域胡人攻過去。
頓時,雙方扭打成一團,杯盤齊飛,桌椅翻跌。
這下子,茶坊內更是大亂了。不想惹事的人紛紛奪門而出,想看熱鬧的則全閃到了牆角邊觀看好戲。
突地,一個波斯人被西域胡人一腳踢飛,整個人栽倒在一名俊朗出塵的男子面前的几案上。
“有些事,當適可而止!”陸君遙驀地抓住波斯男子的手,語氣溫淡。許是遠道而來,受了風寒,眉宇間刻劃些許僕僕風塵味兒,神情微倦,時而輕咳,吐出的語句卻字字柔軟而沈定,奇異地不給人一絲病弱感,教人不容忽視。
剛柔並濟。現場所有人,同時浮起那樣的想法。他的出現,令茶坊內未嫁閨女兒芳心暗暗浮動,姐兒愛俏。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娶親了沒?真俊!
“不關你的事,放手!”掩飾住短瞬間的震懾,波斯人死命想掙脫對方的箝制,卻怎麼用勁也無法掙脫。
“住手!大家都快住手!別打了!”茶坊內的男僕護衛全都擁上來勸架,鬧哄哄地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兩邊人馬隔開來。
“喂,放手,快放手啊!”被男子制住的波斯人氣急敗壞地嘶嚷著。
“那‘亂茶坊'內的損失、欠蘇姑娘的道歉呢?”陸君遙談天似的,好聲好氣商量,波斯人愈是掙扎,臉色愈是慘白。天!這人明明沒用勁,手骨卻像火焚般疼痛得要折斷了。
“剛才發生的事情全是意外,要賠償多少我們都賠就是了,請這位大俠放了我們!”心知遇上了高人,身材魁梧高大的波斯人沒了氣勢,狼狽求饒。
這時,那桌,一直安坐著的男客,他身著白衫,貌相俊美,氣質飄逸,一直不動聲色地端著夜光杯品味葡萄酒的美妙滋味。他微笑,開口了,話語輕,但字字珠璣,他這一說話,就攝住了眾人的目光──
“幹麼打打殺殺呢?既然諸位對杯子有意見,不如明日我擬個摺子報到皇上那去,教皇上親自定奪是胡人的夜光杯好?還是波斯的琉璃杯好?你們都隨我入宮,在皇上面前為自家杯子美言幾句。皇上說誰好,往後大唐宴席就用誰的杯子。至於吾皇慣用的,咱大唐產的金銀盃,在你們眼中不值一提吧?我們就不討論了,各位覺得在下意見如何?”
頓時,全場鴉雀無聲,波斯人跟胡人怔了會兒,旋即面色驚恐,紛紛急道──
“小事、小事,兄臺何須驚動皇上?”
“是啊,大唐的金銀盃我們也常用,金盃銀盃拿來盛酒美極了,哈哈哈哈哈……”胡人趕緊抱唐皇大腿。
這會兒,他們有人眼尖地認出這廝了,這可不就是當今的狀元郎司徒劍滄。他說這話擺明讓他們難看嘛,區區一隻杯子他竟要鬧到皇上那去?可惡,陷他們於不義,這廝陰險啊,擺明讓他們得罪大唐皇。
情勢急轉,侍女們竊笑。
文樂公主回頭看著狀元,心下讚賞──說得好!
“這怎麼會是小事呢?”司徒劍滄繼續挖大坑邀他們跳。“各位客氣了,在下也很想知道皇上意見如何,這琉璃杯跟夜光杯不知皇上覺得哪個好……我這就擬摺子,你們幫著看看。”他喚身旁侍女命道:“拿筆墨來。”
“是。”侍女強忍住笑,很配合地立刻去拿。
“嗟,小題大作!走──”波斯男人們丟下銀兩,灰頭土臉急急離開“亂茶坊”。其它跟著打架鬧事的西域胡人眼看情況不利,也速速離開。
望過一室殘亂狼藉,陸君遙逸出幽長嘆息。這下倒好,連偷個空喘息的地方都沒有。
說來可笑,他能夠從容不迫地迎對任何事物,唯一令他望而卻步的,竟是……
長指挑起薄如蟬翼的軟劍,陸君遙離開“亂茶坊”,也帶走無數暗傾的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