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從嚴微踏進酒吧起便一直守在外面,方才嚴微和黃磊的爭執也看得一清二楚:“那個是他學長,沒事。”
“真不敢相信,”sam誇張的咂舌:“若是從前的你,戀人膽敢亂搞早該發飆了吧,現在居然由得他玩,甚至連出軌都沒反應,”sam一手撐著下巴:“你是我認識的K嗎?”
K愣了愣,眼裡的悲涼轉瞬即逝:“他開心就好。”
Sam望著K遠去的背影,慵懶的神情浮現一絲憂慮,這麼多年,他眼看著K從一個霸道狂妄的少年變得愈來愈憂鬱無助,到最後,竟是消磨成全然的麻木,眉宇間淡到極致又深入骨髓的傷痕似乎再難消除。
嚴微啊,你可有半分的在乎,那個男人對你的愛。
但願,不要釀成一出無法挽回的遺憾。
第2章
K開啟家門,攤倒在沙發上,任無邊無際的黑暗包裹住自己,六年了,這份單方面的感情,的確該有個了斷,當初強硬的要了他,又何曾料到今日的絕望,早知如此,便應壓抑下洶湧澎湃的悸動,默默的呆在他身邊,把兩人的關係維持在好朋友的範圍中,也許,嚴微反而會比較接受他吧。
正想著,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K淡漠的從西服褲裡掏出一張醫院的診斷書。
月光模模糊糊的映照出上面的字:初期肺癌。
其實上個月就隱隱覺得不對勁了,胸口總是悶悶的,吃不下東西,渾身無力,喉嚨一直髮癢,到醫院做檢查的時候也有了心理準備,所以結果,算是在意料之中吧。
K扯了扯嘴角,單手蓋住雙眼,真好,這下,再捨不得放手也要放手了,而關於自己會怎麼樣,他竟提不起半點的興趣,記得拿報告時,醫生難以認同的責怪道;“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病人,好像完全不在意身體健康似的。”
“哪有,我不是來看病了嘛。”
“還抽!把煙滅了,你的癌症就是抽菸抽出來的!”
“啊啊。”
“……算了,K,病情不能耽誤,立馬住院。”
“等我把剩餘的事情處理完畢,就去治療。”
“有什麼事情會比生命更重要?實話說,雖然初期的癌症治癒的可能性比較大,但也不是完全不存在生命危險,越早動手術越好。”
“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我看過那麼多患者,你是唯一一個沒有情緒波動的人,哎,你……”醫生無奈的揮揮手“好自為之。”
能有什麼情緒呢,K茫然,那些熱烈,憤怒,喜悅,悲傷,仿若在六年間耗得一乾二淨,嚴微佔盡了他生命的全部,他甚至猜不到,連根拔除後的自己將何以為繼。
只是,也無所謂了,他絕對不能讓他的病拖累到嚴微,即便手術成功,亦要面對可能轉移的情況,而如果死了。
如果會死,他想,他要找個離A城很遠很遠的地方,找一株參天的梧桐樹,作為他的墳墓,活著的時候纏了嚴微六年,死了,就別再騷擾他了罷。
夜非知道他終於決定放手,會很高興吧。
嚴微呢,能夠重獲自由,也會很高興吧。
大門傳來鑰匙碰撞的聲音,修長的人影走進客廳,發現沙發上的一團陰影,嚇了一大跳:“你幹嘛不開燈?”
“忘了,”K調整好表情,站起身,按開開關,嚴微看了眼K,隨即呆呆的坐下,一雙桃花眼充斥了三分的迷茫,三分的落寞,卸掉魅惑的外衣,如同一個迷失的小孩。
K嘆口氣,起身給他倒了杯水:“累了就早點睡吧。”
嚴微點點頭,見K正準備去浴室幫他放水,連忙叫住:“你不問我去哪裡了?”
印象中,他不是一向對他的行程很在意麼,連他多和同事說句話都要吃醋,怎麼今天……
不,也不是今天,似乎漸漸的,K就不再幹涉他的行動了。
嚴微心裡莫名的煩躁,為什麼都不緊張他呢,他和別人去開房也沒關係嗎,怎麼可能,他不是那麼霸道無理嗎,他不是非常非常喜歡自己嗎?
K無可奈何的回頭,笑道:“好吧,你去哪裡了?”
“我去酒吧了,然後還去學長家了,”想起黃磊,嚴微眼底流過微微的惆悵,那麼久的感情不是說放就放的,黃磊提議去他家時他沒有反對,以為學長是考慮清楚的,他甚至哭著抓住他的手臂,求他不要結婚,告訴他他不怕吃苦,只要他們能在一起,其餘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他從大學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