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她會調頭走開,可她答應了,她甚至掏錢買了一整套衝浪專用的道具,在那群陌生人的遊說下換好衣服,抱著衝浪板走入海中,我那時真的很怕,可她又一次讓我大吃一驚,她連續做了好幾個高難度的動作,我在那時候才知道,她原來會衝浪,而且玩得很好……”
“蘭心的運動神經很好,她中學時參加市級田徑比賽,到現在還沒有人能打破她重新整理的記錄。”未央輕聲附和。
“是啊,對於感興趣的事情,她總要做到最好,這就是傅蘭心。”謝飛遲眼神柔和了幾分,眸光迷離而繾綣。
未央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決堤般滾落下來。她開始反問自己,真的要對蘭心說出真相嗎?
“那時我站在海邊,看著站在陽光下神采飛揚的傅蘭心,我以為,她已經從失去慕非的傷痛中走出來了,但是……”
謝飛遲哽噎的嗓音帶了絲低顫,臉上的神情有種麻木的痛,未央的一顆心頓時懸在半空,她隱約意識到,後來發生了極其可怕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照舊在她的公寓門前等她,那天晚上,她買了一盒精緻的糕點,拉著我陪她喝酒,那天晚上她一直在笑,我以為她真的放下了,一時高興便喝高了……後來,我被保鏢們拍醒了,睜開眼睛時我發現自己自己臥倒在她家門口,手裡多了一封信。”
謝飛遲緩緩地將臉埋入手掌中,不願讓未央看到他此時脆弱得近乎崩潰的神情。
“保鏢把門撞開的剎那,我看到一地的血,她躺在地上,半邊臉浸在血裡,可她的神情很安詳,好像……好像對這個世界沒有一點留戀,我真的覺得很害怕,未央,那時她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女孩,她的人生還沒來得及展開,她就這麼結束自己的生命,我那時才知道,慕非給她留下的傷痕有多深刻,深刻到輕輕一碰,她就會崩潰……”
未央雙腿發軟,幸虧謝飛遲及時伸手扶了她一把,才不至於軟軟倒在地上,她看著他眼底滿溢的痛楚,她聽到他問自己,“宋未央,如果你是我,你有勇氣將真相告訴她嗎?”
沒有!絕對沒有……未央在心裡這麼回答,嘴唇卻在不停發顫,說不出一句話來。
“過去的六年,我無數次站在她面前,強迫自己對她坦誠一切,可她割腕自殺時的情景,總會在我的腦海裡重複上演,我很怕、怕得渾身發冷,我真的很害怕她再一次自殺,想到這些,我一次又一次可恥的退/縮了。你說得對,我傷害了很多人,還傷害了無辜的小愷,可我不敢將他的身世告訴他,小愷他那麼期盼見到自己的媽媽,可他的媽媽……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就算知道了,也不見得願意接納他……”
謝飛遲緊緊地扣住未央的手腕,一字一頓,無比沉痛地說:“小愷的事,求你……無論如何都不要告訴她好嗎?”
“哦?為什麼不要告訴她?請問……我可以八卦一下不能說的原因嗎?”溫和的男音,突兀地響起,像三月春風般柔和的音調,傳入未央和謝飛遲耳中卻變成了凜冽刺骨的寒風。
未央如遭電擊,僵硬地轉過頭,只見趙東澄帶著一臉玩味的笑意,姿勢優雅地倚靠著房門。
她和謝飛遲的臉色大變。
“事關我女朋友的事情,我覺得我很有必要關心一下,為什麼不能告訴她蕭愷是她兒子?”
東澄淡淡的勾唇,彷佛在詢問一個很尋常的問題,眼神平靜而幽神。
唔,親們喜歡東澄多一些,還是飛遲多一些?
正文 第215章 猶豫不決
未央怔怔的站著,她忽然覺得這一幕是那麼的荒誕可笑,卻又那麼真實的在眼前上演。
慕非,你讓東澄遇見蘭心,是為了彌補你的遺憾,還是想要履行你的承諾——如果有天你不在了,你會找個天使替你愛她,保護她一輩子,不離不棄。
她轉過頭,發現謝飛遲的臉蒼白得駭人,剛才他伸手扶住自己的時候,她差點被他掌心滾燙的溫度燙傷。
謝飛遲在發燒。可他一直沉默地忍耐著,這個男人好像早就習慣性的忍耐著一切,當她知道了他把忍耐當作習慣的真正原因,她沒有辦法不去同情謝飛遲。
“東澄,這件事能不能換個地方再說?謝飛遲在發高燒……”她的話還沒說完,謝飛遲到卻扭頭就走。
“我看他精神得很。”東澄恬淡的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譏諷,不敢苟同的搖頭,“你看,他每一步都踏得那麼雄渾有力……”
“東、澄!”未央厲聲喝住他的話,一度被淚水侵染的眼睛,閃著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