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中毒……”
東澄一怔,視線與蘭心對上,可這次她沒有如以往那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短暫的相交後,蘭心低頭看著躺在等著被送入急救的男人,睫毛輕顫了幾下,接著伸手將手覆在那人的額頭上,輕聲罵了句,“笨蛋。”
東澄的眸光閃了閃,溫溫淡淡的神情漸漸轉為冰冷,而蘭心始終沒有抬頭看他一眼,他看見護士小姐將病床推入急救室,於是舉步走到病房門口,正要伸手去拉住傅蘭心,裡頭卻傳來這樣的對話。
“這位太太,我們實在沒法掰開你先生的手,要不……你跟著我們進來吧?”
蘭心毫不猶豫地回答,“好,沒問題。”
東澄冷眼看著她坐在那男人身邊,雙手緊緊地捏著他的手,那樣的畫面讓他覺得異常……刺眼。
他隨手抽起那男人的病例,這男人名叫謝飛遲……然後,他看見傅蘭心在家屬那一欄上簽名。他微笑著走上前,俯身在傅蘭心耳邊低語,“真讓我詫異啊,原來傅小姐已經結婚了。”
蘭心的背脊僵硬地挺直,扭頭正要狠瞪趙東澄,沒想到他靠得這麼近,她轉頭的剎那,唇輕擦過他的嘴角。
東澄清明的視線有些迷惘,蘭心眼中卻盛滿了悲傷,手術檯強烈的日光燈將她的臉襯得近乎雪白,他覺得她像水晶般脆弱,好像輕輕地一碰,就會碎掉。
她的睫毛顫了顫,心尖又湧起陣陣痛意,他撥出的氣息是那麼熟悉,低眉時睫毛總是恰好遮住眼睛,這些微妙的小細節,熟悉得讓她想掉眼淚。
可眼前清逸溫潤的男子,與記憶裡那個颯爽豪氣的大男生,根本無法重疊在一起。
她怔怔的看著東澄的手落在自己臉上,指腹溫暖的觸感,她忍不住嗚咽起來,相隔了六年的時間,他看起來那麼熟悉,又是那麼的陌生……
就在她糾結得快要瘋掉時,耳邊響起了鬧哄哄的驚叫聲。
“陸主任,病人的ECG越來越低……快要變成直線……”年輕的醫生額頭滲出冷汗,眼前這個男人到底吞了多少氰化物,這麼短的時間就變成休克狀態。
趙東澄猛然縮回手,繞過失魂落魄的蘭心,沉穩地命令道:“準備注射強心針,電極板調到300Joule……”
慌作一團的醫生和護士,紛紛冷靜下來,東澄側頭看著心電圖,遭了,那條不停跳動的線,漸漸趨於平緩。
“趙院長,病人依舊沒反應,心跳頻率正在急速下降,血壓也在跌……”
“繼續做Defi,力度加強到360Joule,Clear!”趙東澄冷冷地吩咐,剔透的眼眸轉向面容煞白的傅蘭心,頭驀然痛起來,強烈的頭暈感襲上腦海,他用力按壓太陽穴。
“院長,ECG完全變成直線了,院長!已經超過兩分鐘了……”
他冷靜地指數繼續按照剛才的程式,繼續電擊病人的胸口,接著低頭看著傅蘭心,“傅蘭心,你去告訴他,有勇氣吞那麼多氰化物,為什麼沒勇氣撐過來?”
蘭心從愣怔中回過神,連忙湊到謝飛遲耳邊,“謝飛遲,我警告你立刻給我睜開眼睛!你裝成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整天粘著我白吃白喝,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個混蛋居然敢欺騙我這麼多年,你死定了你!”
“院長,病人的心跳停止了——”
蘭心手指發顫,聲音哽咽起來,“謝飛遲,我還沒跟你算賬,你丫的一個世界知名時裝設計師,整天欺負我很好玩嗎?”
東澄面無表情地盯著心電圖,直線,依舊是直線……
蘭心的眼簌然落下,一滴滴,落在謝飛遲的臉上,在他臉頰緩緩滑動,然後悄無聲息的消散。
“謝飛遲……”蘭心死死地捏著謝飛遲的手,哽咽著告訴他,“我不等他了,我答應你,只要你睜開眼睛,我……我會忘了慕非,我……答應你,只要你醒過來,我會嫁給你。”
急症室突然安靜下來,唯有儀器發出規律的聲音,沒有人敢出聲提醒東澄,病人的心跳已經停止三分鐘了。
“飛遲,你說過,只要是我的要求,無論是多麼無禮,你都會答應,那麼,我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
“我怕了,飛遲,我真的怕了,你睜開眼睛看著我好不好?不要再開玩笑了,我真的害怕失去你,我怕……以後再沒有人能讓我高興,傷心,牽掛,流淚……”
“飛遲,你怎麼捨得讓我這麼寂寞?”
——你怎麼捨得我寂寞?這句話像閃電般直劈入東澄的腦海,他頓感呼吸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