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要關閉道場，人我都帶去慈航宗！”

牧顏看著周舒，小臉上滿是認真，邊上的鐵木瑛點頭如搗蒜，“師兄，不，師叔，不，創道者……”唸了半天卻也沒念出來，這個小丫頭還是那個性子，面對周舒就會驚惶，一著急就不知道說什麼，總是忘東忘西。

周舒溫聲道，“你才見過水琴兩次。”

去安定城的大軍，在七個月前就回來了。

仙舒城好一番慶祝，熱鬧勁頭持續了七個月才漸漸平息，——這平息還是城主新訂了規矩，不然還要歡慶下去，當然，仙舒城只是風暴的中心，中心暫時平靜了，風暴卻不會停止，外面還要繼續捲動，越來越強，越來越遠，直到蔓延整個外域，然後就是仙界，龍界等等。

如何慶祝也無須多說，總之是大多數人都滿意。

任誰看到曾經關押著無數修行者和異族的囚天牢，被裝點成了一座掛滿了錦帶和鮮花的宴會廳，甚至還能在上面載歌載舞的歡慶，都不會不滿意的，還有不滿意的，都是不願意看到仙舒城崛起或是仙庭的忠實信徒。

水琴很快就進入了狀況。

本來就擔任過慈航宗宗主的她，毫不費力的獲得了所有人的擁戴。

元荷音當然也在內，她誠心誠意的交出了權利，她想要的，已經做到了，也解開了一些心結。

說起來，如果沒有水琴，這可能還有點棘手，畢竟誰都知道，周舒是一個非常念舊的人，曾經荷音派的開宗祖師，周舒唯一的來自玄黃界的長輩，就算她做錯了什麼，周舒也會盡力彌補，絕不會讓她下不了臺，——之前蒲牢改名，不能在仙舒城公開露面，其實也是因為元荷音的存在。

得知水琴執掌仙舒城慈航宗後，牧顏立刻就去拜訪了。

態度馬上就發生了改變，她過去很不喜歡這裡的慈航宗，而現在，連道場都不開了。

“一次就夠了！”

牧顏提聲道，“第二次我是去拜師的！你知道，我一直沒有師父的。”

周舒笑著道，“哦，水琴同意了麼？”

“同意了，師尊還收了鐵木瑛師妹！”

牧顏很大聲的說著，“師尊說師妹天性純良，將來一定能有大成就，和我想得一樣呢，”她看起來很是興奮，激動時還瞪了周舒一眼，但很快就低下頭，弱弱的道，“師兄，你能不能不要直接喊師尊的名字？”

“好吧，那我也跟著叫一聲師叔好了。”

周舒笑了起來，“除非她願意收我這個徒弟。”

“我幫師兄問過呢！”

牧顏連忙道，眼中閃過許多失望，“師尊說師兄你不適合慈心之道，就算修煉得再好，也不是慈航宗真正需要的弟子……師兄，你可別怪師尊，也別告訴她是我說的。”

“這個自然。”

周舒摸了摸她的腦袋，他本來就是開個玩笑，創道者到了這個程度，也沒有人能夠做他的師尊了，或許某些聖人可以，但也要周舒自己同意才行。

牧顏放下些心，小聲道，“那你同意我關閉道場了，不生氣麼？”

周舒疑道，“有什麼好生氣的？”

“師兄你費了那麼多精力，我還拉你來幫我教課，你可是創道者呢，卻被我喊來喊去，結果我卻要關了道場……”說著說著牧顏就低下了頭，“我真是對不起師兄，要不然我還是繼續開吧。”

“別傻了，你本來就是慈航宗的，現在慈航宗也如你所願的變了，回去才是正道。”

周舒看著她，溫聲道，“道場可以留著，等你出師了再開，我有時候也會再來看看。”

牧顏思慮了一會，認真道，“嗯。”

周舒笑著道，“行了，帶著鐵師妹去慈航宗吧，我想水師叔也等久了。”

“我這就去。”

牧顏連連點頭，轉頭面對方圓數十丈的道場，目光一一掃過，卻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實在是捨不得。

周舒看著她，微微搖頭，心裡也有點沉。

這幾百年來，她在道場上付出了多少，周舒看得清清楚楚，每次看到她每個界到處跑傳道拉人，每次看到她被人嘲笑仍努力的辯解，那嬌小的身軀，為了道面對任何人都不會退縮，不說她自己的感受，周舒都會感慨兩聲，可該走的時候，還是要走，畢竟前途和道都在那邊，身為修行者，必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走了，師妹！”

牧顏拉起鐵木瑛，不再多看，快步朝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