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怎麼有空過來？”

相如看著周舒，和煦如初，還是當初那個儒雅的中年文士，誰能想得到，現在的他已經是諸天十萬年來的第一個血帝呢？帝江族的上一位血帝，可是請下兩位聖人出手才降服的。

“上次可沒說什麼事情。”

周舒笑著走過去，拍了拍他，無視了他的皺眉，“這次辛苦你了。”

“胡說。”

相如笑了起來，“我沒全力出手，如何算得上辛苦？”

“已經足夠了，沒有你擾亂澹臺永，他就不會自爆，這一戰也就稱不上完勝，”周舒看著他，“你若全力出手，辛苦的就是我了，哈哈。”

相如溫聲道，“放心吧，這些年的閉關，該壓住的我都壓住了。”

“我明白，不過這樣好麼？”

周舒神色微凝，“你終究是血帝，血帝之血不可能永遠被壓制，若是不能沸騰起來，你的修為也很難進步。”

相如明白了什麼，淡淡的道，“你是打算讓我離開仙舒城？”

周舒正聲道，“你我之間，何必這樣猜忌？鳥盡弓藏的事情，絕對不會出現在仙舒城，你我是一起歷經過生死的，當初我們是怎麼渡過的昇仙劫？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見周舒說得鄭重，相如連忙道歉，“可能是我讀多了糊塗書，總有些莫莫名其妙的念頭，周兄勿怪，不過我明白你的意思，仙舒城沒有能讓我施展的地方，仙界也不可能，你打算讓我去一趟魔界？魔族雖多，殺了也不怕造殺孽，可是對我也沒有什麼幫助啊。”

周舒微笑道，“不對，你再想想，想想最早的那位血帝。”

“啊？”

相如頓時明白過來，“去修禪？”

周舒點頭，“這是我的想法，你去雷音寺吧，那邊我認識幾位長老，方緣大師一定會全力幫你，能渡血帝為佛，也是禪門之志願。”

相如思慮幾息，嘆道，“周兄，你是希望我成為第二個無尊佛？真是幫我選了一條好路啊。”

帝江族的第一位血帝，就被度化了，成為了禪門的一位無尊佛，這件事在禪門是美談，在帝江族卻是恥辱，最愛戴的天神卻變成了佛，根本無法接受。

看出了相如的牴觸，周舒也不在意，繼續道，“成不成佛，根本不是關鍵，我只是覺得，那裡能幫你度過這個門檻，那邊的雷音幻境很適合你，假到真時真亦假，無為有時有還無，裡面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完全能夠滿足你的修煉需求，至於修煉完了做什麼，全憑你自己。”

相如一下恍然，“利用雷音寺的雷音幻境修煉？”

“不用說得更清楚吧，除去那裡，我想不出還有更好的地方，幻境有數不清的敵人還有天魔，即便你在幻境裡造下無窮殺孽，對外界也沒有任何影響，影響的只會是你自己，”周舒神色嚴肅起來，“在那裡面，你會遇到比現在更艱難十倍的情況，你只可能有三個結果，一是墮落成魔，成為幻境的一部分，永世被囚禁在雷音寺，二是度化成佛，本心皈依於禪門，三是完完整整的成為真正的天神回到仙舒城。”

“聽起來真的很有趣。”

相如只想了兩息，便點頭，“周兄，多謝你了，麻煩你修書吧。”

周舒取出一枚戒指，溫聲道，“已經好了，就在這戒指裡面，去了雷音寺，給方緣方見都可以。”

相如接了過來，看也不看，舉手告辭，“周兄，我走了，等著我回來。”

周舒還禮，肅然道，“路途遙遠，千萬珍重。”

相如去的灑脫，周舒則在原地躑躅了好幾息，或許在別人眼裡看來是兩全其美的事情，但實際上還是在消除血帝對仙舒城的影響，相如能理解，他自己卻有些慚愧。

存在是合理的，但不存在會更好，便是現在的周舒，也不能改變太多。

當然也就是幾息而已，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不能多想。

岐山界。

看著遠處那金色的山峰，玄虎微笑道，“周兄，望姬成長得很快，沒辜負你的希望啊。”

“那是她自己努力。”

周舒搖搖頭，“不是我一句話，巫神就願意幫忙培養的，還是要看她自己，她和其他天皇后胄不一樣。”

玄虎似有所思，“的確，照這樣看，要不了百年，她就能發揮出聖體的威能了，不過……”說著他轉過了身，“你來找我，不是為了看看望姬吧，這次守城我出的力不多，不用特意來感激我，不讓我賠罪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