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虛空裡。
有一個古怪的結界。
看起來和虛空一樣,什麼都沒有,沒有邊際也沒有內容,卻像一個囚牢,把一艘飛舟鎖在了裡面。
“執令仙,你怎麼又看著外面發呆了?”
周舒微微皺眉,“談道的時候可容不得三心二意,錯了一點,得到的感悟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是,我可沒有城主這般的淡定。”
隋如芙嘆了口氣,“整整一天了,你難道沒發覺,我們的飛舟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動了麼?”
周舒微微一笑,“這和談道也沒有關係。”
“哪裡還有心情呢……”
隋如芙左顧右盼,看起來很有些焦躁,“城主,我們被關在裡面,時間空間好像都停滯了,還不知道敵人是誰,有什麼目的,在這種情況下,城主還能安心談道?”
“罷了。”
周舒站了起來,收起了心思,凝目往外看去。
隋如芙走到他身邊,小聲道,“城主看出了什麼?”
周舒平靜的道,“是聖人之力,有兩股,好像在交鋒,所以形成了結界。”
“我們不小心被捲到聖人的戰場裡了?”
隋如芙臉色有些白了,“看起來的確很像,只有聖人才會造成這種完全隔絕於諸天的結界,可不是說聖人就算交鋒,也不會在修行者能看到的地方麼?這裡還是虛空,他們要打架怎麼不離遠一點,這樣做,可完全不符合聖人的規矩啊。”
周舒溫聲道,“聖人講不講規矩,還是在他們自己。”
隋如芙滯了下,又道,“話是這麼說,可從來沒有聖人違反過,只有神只還有巫神魔神之類的才會故意影響諸天。”
周舒頓了頓,“他們應該不是故意,是因為我們來的。”
隋如芙心神猛地一震,倏然又平靜下來,當然是強壓下去的,低聲道,“仙界?”
“我也不知道。”
周舒走了回去,安穩的坐了下來,“執令仙,現在想也沒有意義,還是等他們完事了再想罷。”
“也是呢。”
隋如芙明白了周舒的意思,苦笑著走了回來,“聖人交鋒,勝負我們怎麼都影響不到,到時候那邊贏了聽哪邊的也就是了,呵呵,這就是我們修行者的命運啊。”
周舒笑了起來,“執令仙都是準聖了,也不遠了。”
隋如芙搖搖頭,“想跨過去這一個字的差別,比當仙庭長老還難一千倍。”
她一言不發,凝視著身下的蒲團,已經在等待命運的降臨,無論好壞都會接受的樣子。
看起來對面的周舒也一樣,但只是看起來。
兩股聖人之力糾纏而成的結界,的確找不到一點空隙,但他也不會坐以待斃,雖然是不是坐以待斃很難說,可能還是好事,但無論好壞,他都不會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其他人,哪怕是聖人。
在進入結界的一瞬間,他就開始了準備,談道的時候就已經醞釀得差不多了。
只要找到機會,他就要突出去。
又過了幾個時辰,確切的說是兩個時辰加四百二十息。
有一道光透進來,金色的光,隨著那光的進入,結界也消失不見。
是機會麼?
周舒沒有動,凝視著飛舟外的那道金光,若有所思。
金光很快凝聚成了一把斧子,破碎不堪的斧子,帶著讓人無法直視的力量,隋如芙一時都承受不住,但很快周舒就站在了她前面,感覺到壓力漸漸淡去,她不敢說話,只投以感激的目光。
“是你。”
周舒注視著那把斧子,平靜的道。
斧子沒有說話,倏然一劈。
隋如芙大驚,退也來不及,幾乎叫出了聲。
“不是這邊。”
周舒很冷靜,他一直感知著力量的去向,顯然劈的並不是他們所在的飛舟。
虛空被斧子劈開了,現出一道漆黑的門戶。
似是用盡了力氣,斧子化作無數流光消失,而那門戶裡,則緩緩走出了一個人,嘴裡還唸唸有詞。
“啊?”
這下隋如芙卻是再忍不住,走出來的人竟然是周舒,看了看那個周舒,又看看身邊的周舒,一時間她驚訝到失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周舒就是聖人?
“舒之道,關乎相容……”
那認真唸誦著舒之道的周舒,突然頓住了,嘴角露出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