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雲離神色恭謹,周舒也帶著難以平息的驚疑和敬意,朝草屋走去。
一名中年修者站在草屋正中,黑髮白眉,眼中神光隱現,手中持著一把青色木劍,淡然如水的看著兩人。
“沈長老,周舒帶到了。”
雲離躬身,隨即退出了茅屋。在屋外站著的他,神色漠然,但眼中微含擔憂。
周舒看了沈文一眼,立刻跟著行禮,“弟子周舒,見過沈長老。”
原來是他?他是金丹境長老?
這位沈文沈長老,周舒在入門測試時見過一次,雖然印象不深,但周舒還是很快就認了出來。
但感覺有些不同,那時沈文在凌雲崖頂下棋,淡然謙和,儒雅君子,而現在沈文神態莊重,手裡還拿著一把劍,雖然是普通的木劍,但給他一種很大的壓力,這壓力並非來自靈力或神識,而是來自劍本身。
沈文微微頜首,面無表情,“不用多禮。周舒,你知道為什麼要你來麼?”
“弟子不知,是洪師兄的事麼?”
周舒抬起頭,垂手站到一邊,神色坦然。
他挑戰洪元的事情,在荷音派裡沸沸揚揚,而且背後洪元侵佔欺風一事,也透過朱大山的大嘴宣揚得人盡皆知了。
但高層卻一直沒什麼動靜,也沒有誰出來說過話,集體失聲。
這讓周舒頗為不解,難道荷音派高層根本不在意,甚至沒做過調查?這不太可能,但看起來就是這樣。
對此,他自然有許多不滿,但沒有表現出來。在荷音派,他已經有了些歸屬感,對宗門也還有期望,所以會在等待宗門的答覆。
但等待也有期限,如果宗門一直這樣不聞不問,或是輕描淡寫的抹過去,那麼,在他擊敗洪元的那一刻,便是他離開宗門之時。
該來的還是來了,只是周舒沒想到,來的竟是沈文。
沈文是金丹長老,荷音派的四位宗主之一,但更關鍵的,沈文還是洪元的授業恩師。他的到來,對周舒來說也許不是什麼好事,雲離之前的表現似乎也能說明這點。
沈文眼光正正的注視著周舒,“周舒,你是不是很怨恨宗門?”
隨著言語,一股難以言狀的壓力迅速籠罩了周舒,如萬針攢刺,無孔不入。
這種威壓兼顧神識與靈力,並不傷人,但有鎮魂的效力,讓人心生驚懼,而心智不堅固的修者甚至會直接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的交待心中所想。
和正言符的效果差不多。
周舒承受住了,雖然很痛苦,但仍保持著清醒的意識。
他堅決的搖頭,“沒有,弟子不會怨恨。”
不管心裡怎麼想都不能說怨恨,身為宗門弟子,當著宗門長老說出怨恨宗門的話,絕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之前的有理也變成無理,被人拿住,就會無端生出罪狀。
沈文有些驚訝,但面色依然嚴正,“我的弟子搶了你的東西,我卻無動於衷,沒有幫你拿回來,你為何不怨恨?”
周舒緩緩搖頭,“搶弟子東西的是劉一修和洪元,跟長老沒有關係,也不是長老指使的,弟子為何要怨恨長老?至於長老暫時沒有管,弟子也可以理解,自己的事靠自己解決,才是修者修仙的本意所在,而且我相信宗門肯定會秉公處理的。”
沈文淡然一笑,“好一個秉公處理,你心裡多半不服吧?自你挑戰洪元以來,諸事不順,眾弟子紛紛刁難,甚至幾個峰主也在針對你,你為何不怨恨?”
“外物干擾,並不能影響到弟子,弟子沒有什麼不滿的,而且弟子覺得以沈長老的大度,絕不會故意讓其他人做這種事,這都是他們自作主張,與沈長老無關。”
周遭的壓力越發巨大,但周舒神色從容。
沈文臉上浮起一絲淺淺的笑容,“你倒明白,但你也知道,如果我要阻止他們很容易,只要我說話,你根本不會受到任何刁難,可是我沒有。就算這樣你也不怨恨麼?”
周舒依然搖頭,“弟子不敢,長老何等睿智,自然有自己的考慮,而且弟子覺得這些都是長老和宗門對弟子的考驗,對弟子只有好處。”
這些話有些取巧,但他知道如果現在說出怨恨的話,結果絕不會好。
越到後面,越不能改變說法,一定要硬挺著。
“好一個不知不會不敢,你很會說話,似乎對宗門很忠誠。”
沈文微微一笑,但轉瞬間便變了臉,言語陡然轉厲,“但你真的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