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白練似的流瀑掛在山壁上,其下一道清溪,蜿蜒伸遠。
溪邊,有一座新建的木舍,草木氣息芬芳怡人。
周舒緩步踱到屋前,屋門倏然開啟,一位中年人走了出來,凝視著周舒,神色略顯沉重。
周舒微笑著道,“木屋不錯,怎樣,待得還習慣吧?”
中年人不答,緩緩走到溪邊,注視著遠處,搖了搖頭,“能過上這樣的生活,還真是意想不到啊。”
周舒微微一笑,“習慣了高高在上,習慣了統御萬軍,不想這樣?”
“不,不。”
中年人搖了搖頭,“這樣的日子,可能倒是我願意的,遠離了那些東西,整個都輕鬆多了。”
“想住的話,住多久都可以。”
周舒微笑著道,“在這裡,只要不破壞規則,隨便你做什麼都行,比如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比之前要順眼多了,做的木屋也有模有樣,很適合這裡的環境啊。”
中年人淡淡一笑,“來到你們修仙界,不變得可怖些,嚇不倒人的,而在這裡,入鄉隨俗吧。”
周舒輕輕點頭,“對了,這麼些天了,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的名字?以後也好招呼,對不對?”
“我叫……”
中年人猶豫了一會,“今後,我就叫相如吧,過去的名字也不必用了。”
“相如……”
周舒似有所悟,“休問梁園舊賓客,茂陵秋雨病相如,看來我是錯估你了,你對我們人類,還真的是很瞭解啊,看過不少人類的典籍吧?不過,你起這個名字,是不希望我問你過去的事情?那可不行。”
“呵呵,寄人籬下,該說的我都會說。”
相如笑著點了點頭,“怎麼,是現在就想知道麼?”
周舒微微搖頭,“也不是那麼急,先說些別的事情吧,你身上的烙印,現在怎樣了?”
“看。”
相如伸出手臂,手臂上刻著一枚烙印,火山上的眼睛,顏色十分稀薄,幾乎要隱沒不見了。
他,當然就是帝六,而這裡,就是煉妖壺裡的煉妖界。
他注視著烙印,頗顯欣慰的道,“在其他地方,我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根本不可能去做什麼,而在這裡,我完全不會被神譴之力影響,甚至可以用自身的血脈之力慢慢將烙印消除,現在已經很淡了,但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消除掉,若是可以……”
他忽然抬起頭,看著周舒,“如果可以,你還真是幫了我的大忙,甚至是整個家族的大忙。”
周舒似有所思,“為什麼不是所有人,有烙印的,大約都能在這裡消除吧?”
“這個不同的。”
相如微微搖頭,“我們是天神後胄,自身血脈具有神力,才能和神譴之力相抗衡,我的血脈之力是遠遠不如,但慢慢來總可能做到,這也是我們願意接受烙印的原因,而其他人,恐怕就做不到了,他們根本沒有和神譴之力抗衡的力量,一旦落上了烙印,就再也不可能解脫。”
“哦。”
周舒點了點頭,頗顯惋惜。
相如盯著周舒,忽然滯了下,“你還打算把所有入侵玄黃界的異族,都帶到你這界裡來恢復,然後成為你的臣子?”
“不是,只是隨便問問,對異族,我的態度還是能殺就殺,入侵我們的世界,豈能輕易放過。”
周舒搖頭,神色堅決,眼中甚而流露出一絲殺意。
相如凝聲道,“那你為何放過我?你明明可以輕易殺死我的。”
周舒笑著道,“這個問題就別問了,你我都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魚與熊掌兼得,不是更好?”
相如滯了滯,半晌無語。
他看著清溪,緩緩道,“你來這裡,不會只是來看看我這個俘虜的吧?想做什麼就說吧?是的,我現在臣服於你,但不意味著你可以侮辱我。”
“不用多想,那不是我會做的事情。”
周舒顯出幾分凝重,“你應該知道,異族下一次什麼時候進攻玲玉城吧?”
“這個我真不知道。”
相如想了想道,“不過我覺得,應該很長時間都不會了,這次攻打玲玉城,幾乎出動了在東勝州的所有精銳,本打算畢其功於一役,然後毀掉玲玉城,讓所有修仙者知道我們的可怕,結果沒能做到,我想,那位大人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了,現在的玄黃界裡,他能影響的不多,應該會把更多精力放在能做到的事情上面。”
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