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遇見師弟,倒真是一種緣法。”
語調溫和,神態淡然,一如當初。
周舒輕輕點頭,“一晃三年,師兄可好?”
雲離微微一笑,“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師弟可好?”
“很好。”
周舒微微皺眉,“師兄說話,怎麼如此奇怪了,這身衣服,又是為何?”
雲離不再著藍衫,而是穿著一件月白禪衣,纖塵不染,和平日的瀟灑比起來,更多了一些出塵的味道。
“比試完自然知道,說起來很早以前我就想和師弟比一場,此時正好如願,只不過沒想到是在這種地方。”
雲離笑了笑,緩緩抬手,一把長劍從袖中滑出,落在手中。
長劍並不是雲離以前用的,劍身圓柱形,灰白中帶著些暗黃,頗有幾分古意,光滑但有結節,散發著淡淡的熒光,其材質顯然不是金屬,而是骨殖。
這是一把無鋒的骨劍。
靈氣不顯,也看不出品階,但骨劍中厚重蒼涼的殺伐之意,幾乎撲面而來,讓周舒的心神驀然一冷。
雲離淡然道,“這是我在一年前得到的,劍名斬厄。”
“好劍。”
周舒神色凝然。
以前的雲離就是相當強的修者,築基境便領悟劍意化形,得授三階劍訣,在整個清源山脈都名列前茅,實力明顯高出同輩一截,也被荷音派當作下一任的峰主和宗主培養。
而現在站在面前的雲離,也不知道得到了什麼機緣,和以前相比恐怕還要強出許多,而且看上去似乎有了種別樣的味道,不再是劍修那麼簡單。
周舒打起了十分精神,絕不能把雲離當成凝脈境修者看待。
重金劍在手,金光乍現。
雲離目光凝然,骨劍揮出一個怪異的弧線,平平向前刺出。
這絕不是荷音派的劍訣。很明顯,他已經放棄了過去的劍訣,這也意味著他放棄了原來的劍意,難道在這短短几年內。他又領悟了新的劍意?
骨劍中不斷髮出灰白色的柔光,向前方籠去。
周舒心神一滯,這是什麼劍意,其中的殺伐之意竟然到了這樣的地步?
那柔光是劍意凝結而成,其中帶著一股仿若死亡的氣息。猶如最酷寒的冬日裡的冰霜,所到之處,草木紛紛灰敗,凋零,變作一片荒蕪。
它沒有劍意化形,也沒有劍隨心轉,但光是憑著這股凝如實質的殺意,就讓人感到心驚膽顫。
臺下的修者,瞠目結舌,他們只慶幸站在臺上的不是自己。若是自己在臺上,只怕瞬間就會被殺意震懾,然後被劍意吞沒。
“這,還是凝脈境修者?”
“為何會出了這樣的兩個怪物啊。”
但周舒不是他們。
這股殺意雖重,但他的心神很快就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堅定,並沒有被殺意影響。
重金劍光芒大作,化作一輪烈日,迎著骨劍飛去,劍意勃然而出,要將骨劍的劍意和殺意一起擊碎。破壞。
他用到了潮汐的力量,靈力擴大了數倍,魔蟻不斷吞噬著骨劍的劍意殺意。
極品法寶加上劍意,不是骨劍可以抵擋的。
只幾息間。灰白色的柔光幾乎被吞噬殆盡,而魔蟻並不停歇,反朝著雲離捲了過去,浩蕩有如烏雲,幾乎將雲離整個包圍。
“好劍,好劍意。”
雲離微微點頭。身形動也不動,神情不嗔不喜,只瞳中驀地閃過了一絲灰白色。
咯,咯,咯。
比試場中似乎響起了敲擊木魚的聲音,厚實而悠遠。
雲離身上陡然放出特異的光芒,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光罩,不過寸許,淡淡的金色,如同一層金色煙霞,而煙霧中有許多細小的瑩瑩燈火,它們時明時滅,看上去顫顫悠悠,並不牢靠。
它不像金丹護體那般閃耀凝鍊,也不如防護罩法訣那般平靜穩定。
“這是什麼,法寶還是法訣?”
“好奇怪的防護罩,之前沒見過。”
“看樣子就沒什麼防禦力。”
臺下的修者睜大了眼睛,也看不明白,但幾名金丹境修者卻是微微一愣,喃喃道,“怎麼會,這裡怎麼會有……”
周舒凝視著雲離身上古怪的光罩,心中也是頗多驚訝,這種光罩他也沒有見過,但是劍意並沒有停止,直接籠罩過去。
在比試臺上,不能有絲毫遲疑。
如潮的魔蟻籠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