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周舒身前已經多了一張玉臺。
玉臺瑩白,平整如鏡,摸上去溫潤柔和,想來便是寧玄清平日畫符用的。
“晚輩從命。”
周舒取出翠煙筆,在玉臺上鋪開一張符紙,安靜的畫起符來。
寧玄清注視著他,眼光凝然不動,頗有些驚疑。
這支符筆,怎麼回事?品階三階還算可以,但靈力通道毫不通暢,根本就是一件廢法寶,誰都用不了吧……可看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並無半分晦澀,分明用得很好,古怪。
周舒沒有在意寧玄清的目光,一旦畫起符來,他便全心投入,眼中再沒有別的東西。
筆尖蘸滿了符墨,手腕輕抖,符墨一點點的灑在紙上,如繁星一般。
看似雜亂無章,但每一點符墨都是周舒靜心推算過的,不會出錯。
筆走龍蛇,一條條細線將符墨順序連起,形成了數百道曲折而優美的弧線,靈力隨著筆鋒在紙上游走,或積蓄,或旋轉,或流動,完全隨心所欲,不出五十息,繁複的符紋便即成形,沒有一點差漏。
隨著收尾的一筆結束,周舒輕輕放下符筆,輕舒口氣,眼中有一絲喜悅。
或許是這張玉臺的緣故,符籙的完成過程,比他想得還要好一些,應該是上品無疑了。
“長老請過目。”
他右手一揚,符籙平平飄起,朝寧玄清飛了過去。
寧玄清接過符籙,探入一絲靈力,眼中的驚疑越發多了。
周舒畫符時的淡定和自信,彷彿是在符道上浸淫了數十年的老手,實在讓她驚詫。
竟然是上品,竟然這樣就能畫出上品?雖然只是三階的蕩雲符,但到底是上品,上品符籙。沒有多少符師能畫出來,連她都做不到像周舒這般輕鬆自如,而且周舒用的符筆,明明就是沒有用的廢品。
看著周舒。寧玄清再沒有一點傲氣,取而代之的則是謙遜,和之前想得完全不一樣,眼前的周舒在符道上頗有獨到之處,有些東西連她都做不到。
“你很厲害。我小看你了,抱歉。”
周舒連連搖頭,“長老不用如此,晚輩只是熟能生巧,不算什麼。”
“熟能生巧?遠遠不止,”寧玄清微微搖頭,“熟練只是一方面,你畫符的方式很獨特,尤其是符墨的使用,想必你對符道有自己的理解。能否和我說一下?還有,你用的符筆分明是煉廢的廢品,在你手裡卻如此自如,又是什麼道理?我真的很想知道。”
不惜折節下問,她的眼神頗顯熱切,和平素的冰冷大有不同。
寧玄清是一名符師,她的機緣也從符道上得來,她對符道一直情有獨鍾,只是玲玉城裡知道的人極少而已。平時她一直閉關,極少出門去和其他符師交流。現在難得遇見一個對符道很有理解的修者,她不會放過。
周舒點了下頭,心中一陣暗喜。
畫符時,他雖沒有故意賣弄。但也存了心思,使用了一些只有自己才會的特殊技巧,就是為了吸引寧玄清,從而拉近和寧玄清的關係。而之前他一直保持著謙卑的態度,即使寧玄清幾次嘲諷他,他也毫不在意。只為增加一些好感。
他很少這樣做,但寧玄清這樣的符師,還是元嬰境修士,如果能與她進行更多的交流,無論是在符道上還是在修行上,他能獲得的益處肯定相當多。
周舒起身行禮,“長老有命,晚輩不敢不從。”
時間在不知覺中過去,眨眼就是兩個時辰。
周舒放下符筆,“長老,這樣可算清楚了?”
有些道理是講不出來的,必須演示,為了解釋得細緻明確,周舒一直在畫符,面前的符紙已經有好幾十張了。
寧玄清離周舒很近,不足三尺,她輕輕點下頭,眼中帶著許多喜悅,“想不到還能這樣畫符,我明白了,多謝你的講解,很清楚。”
看了周舒一眼,她又疑道,“之前你在一張符紙上畫了兩種符紋,但它們連線得異常流暢,直接重疊到一起,還能自行其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一個問題解釋完,她又有了新的問題,面對像是什麼都知道的周舒,她的矜持消失了許多,有些迫不及待,只想得到更多的答案。而且這個問題困擾她很久了,連線不同的符紋很棘手,若是能夠解決,她自創的符籙能得到很大的改進。
周舒點了點頭,這個問題在寧玄清很難,在他看來卻不難。
把兩種不同的符籙同時進行推演,找出相同點,再來改變符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