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一心思也是陰沉,那法訣無聲無息也無形,看似陰柔,但其中的力道極大,層層疊疊,排山倒海而來,一旦接觸身體,必然衝擊身體內部,造成巨大的損傷。
有點像周舒學的第一個法訣排雲訣,但顯然強大了很多倍。
“是先前的一劍讓他驚訝了麼,對付凝脈境修者也用全力,還真是謹慎啊。”
周舒神識過人,看出了法訣的特點,神色微顯凜然,絲毫也不避讓。
重金劍隱而不現,在袖中悄然揮出,隨著踏海訣第三變的施放,十幾道魔蟻洪流驟然而出,化作陣陣黑色旋風,將衝過來的力道一一卷開。
他並沒有硬碰硬去消解寶一的法訣,而是巧妙的將其引開,此時他的劍隨心轉,對劍意的理解,顯然已經到了更高的層次。
法訣帶出的大力向四周傾瀉而出,眨眼間便衝倒了周圍的好幾座玉架,許多法寶跌到地上,陣法也紛紛發動,一時風起雲湧,火光四濺,驚叫聲此起彼伏,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但沒有一個圍觀者受傷,那些力道都在周舒控制之中。
周舒護好楊梅,看著寶一略帶微笑。
寶一連忙收勢,怒視著周舒,“你!”
周舒神色淡然,“倒是奇怪,自己要弄塌自己的店鋪,你這個管事做得不好啊。”
對方先動手,而且下手陰狠,他自然不會客氣。
圍觀者避讓開了陣法,對著中間指指點點。
“這人什麼來路,才凝脈境居然能擋住寶一的攻擊,奇怪。”
“寶一多半沒盡力,這可是在樓裡,對客人下重手實在沒有道理。”
“也是,不過這下倒是有戲看了。”
“廢物!”
半空中,陡然落下一個人來,因為生氣,額上的瘤子越發紫了,彷彿閃著光澤。
“嘿,甘吞金出來了。”
“這麼大動靜能不出來麼?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事,總之不會是好事。”
“是啊,這段時間萬寶樓可真是不消停。”
“他父親去了東勝州總樓後,把萬寶樓交給他管幾個月,他卻只知道到處惹是生非,把坊市搞得亂七八糟,為了個女人還去什麼山莊開分樓,如今在自己樓裡也惹出事來,真是有趣了。”
有些修者小聲議論著,臉上卻帶著幾分興奮,一副希望出事的樣子。
周舒看向甘柏南,微顯哂然,“說了賣又不賣,還對客人動手,便是萬寶樓的規矩麼?”
“在這裡,我就是規矩!”
甘柏南臉色陰鶩,“打壞了這麼多東西,現在你想走也走不了,把靈石全都交出來,再給我滾出去!”
“呵呵。”
周舒只能冷笑。
甘柏南面色更沉,雙足猛力一跺,身子微微伏低,雙手向前,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
隨著身體不斷起伏,周遭靈氣捲動,形成了一個個無形的漩渦,有風起雲湧之相。
邊上的人群紛紛後退,驚呼起來。
“吞金訣!”
“甘吞金的父親花費了不少精神才找來的特殊法訣,根據吞寶金蛤的特質演變而來,據說能吞噬對手的法寶符籙,甚至連靈力也不例外,修者面對這樣的法訣,根本不可能抵擋。”
“出手就是這樣的法訣,這甘吞金真是肆無忌憚啊。”
“他有什麼可顧忌的,一向霸道慣了。”
並不理會周圍人的言語,狠狠的盯著周舒,甘柏南陰沉著臉,之前累積著的怨恨,似乎都要在此刻發洩出來。
萬寶樓樓頂的一件小室裡。
兩名修士感知著下面的情況,神色漠然。
“果然是不堪扶的小子。”
“何必扶呢,一點意義也沒有,甘樓主也沒有要扶他的意思,自他五歲驗過資質之後,雖然表面不說,但根本就把他當成了一隻招財進寶的金蛤,再沒把他當兒子看待。這小子毫無自知之明,還以為倍受寵愛,誰會讓自己寵愛的人頂著一頭癩瘤子?哈哈哈,簡直好笑。”
“也是,由他去罷,他鬧得再兇,也是他的事,將來丟得也越發輕易,坊市倒會念樓主的好。”
“一層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只要樓裡不出人命,管他呢。”
他們安然的坐著,一臉悠閒,事不關己。
樓下的氣氛越發凝重,周舒和甘柏南之間的佈滿了無數的無形漩渦,周圍的修者都避得遠遠的,深恐一不小心深陷其中,被吞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