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讓你失望了。”

周舒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平靜的道，“那如何能讓你不失望呢？”

年輕修士呆了呆，一時有些滯住，抓緊了銀槍不知道該說什麼。

衝撞了前輩，本以為要被前輩斥責甚至打罵，卻沒料到周舒如此平易。

過了好一會，他才道，“前輩如此修為，就該阻擋這些蠻族，哪怕只能擋住他們幾個時辰，也能減緩他們的攻勢，幫到蜀山。”

“好，如你所願。”

周舒嘴角帶出一抹笑意，輕輕點了下頭。

“啊？”

年輕修士越發驚訝，看著周舒，“前輩……真要出手相助嗎？”

周舒笑而不答，只往下指了指，那修士不知所以，茫然的往下看去，只一眼，便驚住了。

一個面貌和周舒並無二致的透明虛影，手中拿著一把青色長劍，正行進於蠻族軍中。

面對重圍，亦如閒庭信步，每劍揮出，必有幾十名蠻族倒地，血濺十丈，虛影走了不到數十息，蠻族大軍便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蠻族呼喝著不停後退，畏之如虎，卻是再也不敢上前，有不少蠻族甚而丟棄了坐騎，往後狂奔而逃。

數以千計的勇悍的蠻族大軍，眨眼就分崩離析，抱頭鼠竄。

“前輩。”

年輕修士轉過頭來，一臉愕然的看著周舒，“你……你……”

“你”了好久，卻是想不出什麼來形容，眼前的情景實在讓他震撼，數千大軍頃刻而滅，就算是渡劫境大修士也很難做到，而面前的修士，竟連人都沒有動過，只靠一個虛影就完事了。

周舒神色平淡，“現在足夠了罷。”

年輕修士放下長槍，極為恭謹的行了一禮，“須臾之間，蠻族灰飛煙滅，晚輩無話可說，只有萬分敬服！晚輩林怨天，見過前輩。”

周舒淡淡一笑，“我不是南瞻洲修士，你也無須記得，林怨天，你來自盤龍門罷？”

“晚輩不才，正是盤龍門弟子，前輩連這個也知道，真是見多識廣。”

林怨天微微一怔，盤龍門在南瞻洲都不算大宗門，門中只有一位化神境修士，可以說是籍籍無名，卻沒想到周舒這也知道。

周舒輕輕點頭，似有所思，“盤龍門雖然不大，但在槍道上也算獨樹一幟，你的槍道也還不錯，好好磨練的話，將來大有前途，現在修為不足就不要逞強，枉自送了性命。”

“前輩教訓的是。”

林怨天頗是慎重的點了下頭，“之前是晚輩太過激憤，才會衝撞前輩，都是我的錯，以後不會再犯。”

他臉上的和心裡的那份傲然已經全然不見了，年輕人就是這樣，只有遇到真正讓他服氣的人才會聽話，不然怎麼說都是不會聽的，而周舒之前的舉動，已經讓他敬服得五體投地。

周舒揮了揮手，淡然道，“去罷。”

“前輩。”

林怨天欲言又止，“晚輩還……”

周舒平靜的道，“想說什麼就說。”

林怨天小心的看了周舒一眼，吶吶的道，“前輩此行，應該是馳援蜀山的吧？前輩如此修為，只怕沒多少蠻族是前輩的敵手，如果……”

“這和你沒有關係。”

周舒面色微沉，斥道，“幫你做到了一件事，你就還想要更多，慾壑難填，何等貪心。”

林怨天面色一滯，連忙解釋道，“晚輩不是這麼想的，只是前輩，現在峨眉已經不能依靠，蜀山是南瞻洲，也是整個玄黃世界的……”

“閉口！”

周舒揮袖一拂，將林怨天甩了出去。

林怨天飄在空中，茫然失措，而周舒早已不見蹤影，只耳邊還回蕩著幾句話，“想要做什麼，就自己去做到，其他人不會幫你達成願望，哪怕那願望在你看來是每個人都應該去做的，但你是你，每個人是每個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難道己所欲，就可以施於人了嗎？”

他靜默在空中，思慮了好一會，眼神漸漸堅定起來，對著周舒離去的方向，鄭重的行了一禮。

雲中的周舒，已在萬里之外。

他救下林怨天，倒也不是一時起意。

數十年前的東勝槍會上，趙亦歌對盤龍門頗多讚譽，說將來槍道之林，必有他們一席之地，全程關注槍會的周舒，也有同感，於是見到盤龍門的弟子，便順手幫了一下。

“這個林怨天，也還算不錯了，希望這番話沒有白費，只是他這名字，怕是將來磨難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