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沒用多少時間。

在姜元的陪同下，一位老者快步過來。

也著土黃色布衫，但胸前紋著一叢極細密的小穗，深褐色，一眼看去，內蘊無窮生機。

他看起來未必比姜元老多少，但自帶雍容貴氣，姜元對他也是極為尊敬。

姜元拱拱手，“尊駕，這位是姜家的三族老，姜稷。”

周舒面色微凝，走上兩步鄭重行禮，“在下週舒，見過姜稷姜族老。”

正主來了，自要恭敬幾分。

作為一個熟讀典籍的人，他很清楚姜家的事情，比如五位最重要也最強大的長老名字都是固定的，從古至今沿襲下來，分別為稻、黍、稷、麥、菽，稱為族中五老，而姜稷歷來都是排行第三的長老。

當初玄黃界流寧島的姜家，也有五老，不過有名無實。

而這裡的看起來就不是一般人，這位姜稷，在周舒見過的混元金仙裡，也算是前列了。

姜稷舉手還禮，溫聲道，“尊駕不必客氣，你的事情我聽姜元還有這位祝融族都說過了，老夫相信尊駕來自玄黃界，魁隗界歡迎一切來自玄黃界的道友，只是尊駕，你需要一些信物來證明。”

周舒點頭，“好說，月如，給他看。”

“看什麼？”

趙月如滯了下，下意識的把踏海劍拿了出來，一時光華隱現，群星黯淡。

姜元心中一悸，臉色也變了，立時想要擋在姜稷身前，只還沒動作就被姜稷阻住，姜稷微笑，淡淡的道，“道器雖好，可算不得信物啊，而這等形式的飛劍，也並非玄黃界所有。”

周舒皺眉，“不是劍，來之前讓你帶著的那個。”

“啊。”

趙月如會過意來，只猶豫了一下，“在這裡？”

周舒頓了頓道，“姜族老，還請你上前幾步。”

姜元一下就不好了，“你想做什麼？拿出道器又要族老上前，莫非想要……”

“管事不要亂說，我看兩位是磊落之人，無妨。”

姜稷擺了擺手，緩步朝周舒走過來，在虛空中也顯得穩重如山，每走一步，彷彿周圍的景色都跟著他一起過來了，帶著極強的壓迫感，說是放心，實則也在展現威壓。

祝煥禁受不住退開幾步，謝白依然站在周舒身前，隻身體抖動不止。

“好了，這裡就能看到了。”

周舒拍了拍謝白的肩，幫他緩去了壓力，笑道，“月如，拿出來吧。”

趙月如點頭，展開手掌。

一團瑩綠的光芒綻放出來，光芒不算耀眼，但卻形成了氤氳狀，裡面盡是雲霧，遠看一片模糊。

“什麼啊？”

姜元暗自嘀咕，心裡卻一震，濃厚之極的生機潮水般湧過來，竟有種情不自禁想要投入其中的感覺，彷彿那裡就是一切生命的源頭。

祝煥瞪大了眼睛，什麼也看不清，只覺心神盪漾，像是祝融母親在召喚著他。

謝白仍是一動不動，目不斜視。

“收起來，請快收起來。”

姜稷搖頭，滄桑的眼中帶著掩不住的激動。

他是看得最清楚的，光芒之中，是一片未曾生長開的葉片，或說是一粒嫩芽，那龐大的生機，那一感知就絕不會忘記的氣息，無不讓他想起一個名字，那姜家人曾宣誓世代為之奮鬥著的，建木。

周舒平靜的道，“姜族老，你看清楚了？”

姜稷點頭，聲音還有些顫抖，“看清楚了，不會再清楚了，你……你從哪得來的？”

這反應，周舒有所預料，但也很意外。

地皇后裔看到建木之芽，不可能不激動。

玄黃界的地皇，亦稱神農氏，嘗萬物，著本草，佑千萬民，人類之生存繁衍，地皇居功至偉。

大凡地皇后裔，對生長著的萬物都極具感情，而對滋生玄黃界乃至諸天萬物的建木，自然感情更加特殊，可是當地皇出現時，建木已然倒塌，玄黃界裡只餘建木的一些碎片還有由碎片生出的諸多神木，於是地皇立大誓願，要讓建木重現玄黃界，也讓玄黃界重新成為諸天中心。

這很難做到，在地皇離開玄黃界前也沒有完成。

但這大誓願卻留了下去，地皇后裔仍以重新培育出建木為己任。

不過，這是典籍中的介紹而已。

周舒在玄黃界上看到的地皇后裔姜家，從沒有把這件事當成自己應該做的事，甚至已經忘卻了建木這回事，當然沒什麼好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