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做個交易吧。”

周舒終於開了口。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再談其他。”

十一供奉沒有拒絕，只緩緩道，“現在的無方城已經完全被你們控制了罷，不聲不響的就做出了這些事，整個仙界也沒有幾個勢力能辦到，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你要我說出來，還是你直接告訴我，對我來說沒什麼差別，但對你來說，結果會很不一樣。”

周舒微微一笑，“萬寶樓派我們來的。”

“你在說謊，萬寶樓不會也不敢欺瞞懸鈴宗。”

供奉斥責了一句，但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容，“很好，至少我確定了一點，看來你我都不想今天的事情被仙界知道，是不是，道友？”

周舒輕輕點頭，“不愧是如意樓的供奉，我的確不想仙界知道，但是，我們更想要你保護的人。”

供奉神色微變，“就為了他，你們不惜破釜沉舟？你應該知道，就算你們得到了他，但事情卻傳揚出去了，你真的敢用他麼，真敢面對掌管宗門的怒火麼？除非你們本來就沒打算……”

“供奉，你只需要知道我們志在必得就夠了。”

周舒皺了皺眉，到底是如意樓的供奉，考慮事情極為周全，再說下去怕是周舒的身份都要暴露出來了。

供奉面色漸冷，“就憑你，和下面的人麼？”

周舒淡淡的道，“足夠了，但我給你一個機會，所以和你做一個交易。”

“哼！”

供奉憤怒了，他是個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來者都是客，所以用平等的姿態和這個大羅金仙談，結果大羅金仙還把自己當回事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還說給自己機會，不教訓一番，如何忍得住？

念頭一起，頭頂便升起兩團光暈。

一黑一白，如同兩面鏡子。

而周舒的身影正映在那黑色的鏡子中，生靈活現。

供奉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你果然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善惡有報，如影隨形，去！”

話音未落，一團黑光已然籠住了周舒，遠看去周舒就像困在了鏡子裡，不得逃脫。

周舒微微一滯。

突然有種心神要被撕開的感覺，連在道爐中藏匿的心神都在震顫。

善惡存乎一心，這攻勢並非單純的法則之力，更從內部開始，混淆善惡認知，讓人以為自己為惡，不自覺的接受善惡法則的制裁，對自己失去了控制，還以為理所當然。

但影響只是一瞬，周舒本心穩固，很快就將攻勢驅散，斂定了心神。

善惡為何？

以為掌握了善惡法則，就能界定其他人的善惡，然後賞善罰惡，怎麼可能？

身為修行者，只守本心，本心為善則善，為惡則惡，不容他人裁判。

堅定了心神，外面的黑光自不足畏，不過是中階法則之力，即便純粹渾厚，也有破綻可尋。

周舒身上浮起一層金光，舒之力化作利茅，如破土之竹，拔地而起，瞬息間就躥起了數百根，黑光稍作抵擋便散亂開來，一塊一塊的，紛飛若雪。

啪。

一聲輕響，供奉頭頂的光團砰然炸開。

而黑光隨之散開，和白光纏到一起，一時黑白莫名，犬牙差錯，難分彼此。

供奉臉色微變，雙手托起，黑光白光紛紛往手中匯聚，左黑右白，匯作兩道娟涓細流。

周舒嘿然一笑，“這天地間，善惡本來就糾結在一起，又何必強行區分呢？道友你自己是善，還是惡？”

供奉自是不理會，這等混淆法則之言，聽到都是對自己本心的一種打擊，是修行者最見不得的言論，如果不是他必須要整理好這兩面善惡之鏡，暫時騰不出手，怕是立刻就要對周舒下殺手。

周舒也不趁機出手，等他把善惡整理好了，才道，“道友，現在輪到我了。”

供奉面色沉靜，緩緩道，“來罷。”

心裡莫名有一絲緊張，周舒剛才不出手，一點便宜都不佔，莫非是真把自己看成了和混元金仙等同的強者？從他剛才破解自己善惡之鏡水準看，還真有這個可能。

周舒微微一笑，手心托出一朵青雲，緩緩朝供奉飛去。

看著那朵不足尺的雲，供奉以為是羞辱自己，臉色一下變了，憤怒都掩飾不住。

只是看著那朵青雲慢慢飛到身前，那憤怒已經變成了專注和沉著。

他無比謹慎的注視著那朵青雲，心神都有一些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