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老了,活不長了,就開始為她擔心,不知道她將來怎麼辦?”
這名懾天下的魔頭,此刻斜倚香車之上,競娓娓與卓長卿話起家常來了,卻將她究竟要卓長卿做的什麼事一字不提。
卓長卿心中越聽越是不耐煩,但不知怎麼卻不忍打斷她的話。
他卻不知那被困在霓裳仙舞陣中的岑粲,心中的急躁,更還在他之上,只恨不得從那竹風扇影之中飛身而出,飛到這裡來聽溫加玉到底在說些什麼。
但他輕功雖高,此刻卻被那些旋舞著的少女逼得寸步難行,他目光斜膘處,只見那紅衣娘娘娓娓而言,而那卓長卿卻在垂育·靜聽,心裡更奇怪,不知她究竟在說什麼,急躁之下,出手便急,但饒是他使盡全力,卻也不能脫身而出。
一段時間過後,他發現這些紅衫少女的身形雖仍轉動不息,但卻並不存心傷他,只是將他層層圍住而已,於是他出手之間,便只攻不守,這麼一來,威力雖增強一倍,卻也仍然無法傷得了別人。
他武功雖不弱,此刻氣力卻已覺著不支,心裡想到,方才卓長卿撒手認輸事,亦自暗歎一聲:“罷了。”
身形一停,不再出手。
哪知身前身後,身左身右,一些並不致命的地方,就在他停下身形的那一剎那,便已輕輕著了十數掌,耳畔只聽那些少女嬌聲笑道:“看你還蠻像樣的,怎麼這麼不中用呀?”
打得雖輕,笑得雖甜,但打在岑粲身上,聽在岑粲耳裡,直比砍他一刀還難受,此刻他縱然要被活活累死,卻再也不會停手的了,狂吼一聲,攻出數掌,但強弩之未,不能穿魯縞,他雖存心拼命,卻也無用。
第九章 善惡難分
這一聲狂吼卓長卿微微一怔,方待轉首而望,卻聽那紅衣娘娘溫如玉冷冷說道:“你聽到我說的活沒有?”
卓長卿暗歎一聲,沉聲道:“小可正在聽著。”
他心中雖對這溫如玉冷冷而叱責的語氣極為不滿,但是他乃稟性剛直之人,想到自己已毀於此人之手,又有諾言在先,自己此刻便得聽命於她,是以便將心中怒火強忍下去。
溫如玉冷哼一聲,忽又嘆道:“我那徒弟年紀極小的時候,爹爹媽媽就全部死了,她……”
語聲突然一頓,卓長卿抬眼望去,只見這名滿天下的魔頭,目光之中,瞬息之間已換了數種變化,此刻目中竟滿含著一種幽怨、自責的神色,卓長卿心中不禁大奇:“這魔頭昔日難道也有著什麼傷心之事?”
卻見她長嘆一聲,又道:“她甚至連她的爹爹媽媽的姓名都不知道,我就替她取了個名字,叫做溫理,你說,我取的這名字可還好聽嗎?”
卓長卿又是一愕,茫然點了點頭,溫如玉醜陋的嚴峻的臉上微笑一下,說道:“這些年來,瑾兒一直跟著我,年紀一年比一年大了,臉上的笑容卻一年比一年少了,她還不到憂鬱的年紀,卻還比別人要憂愁得多,我間她為什麼,她嘴裡不說,我心裡卻知道,她是在感懷身世,你想想,一個年紀輕輕的孩子,清了許多年,卻連她親生父母的姓名都不知道,這該是件多麼慘的事。”
卓長卿暗歎一聲,忖道:“原來那天真刁蠻的女子,身世卻如此淒涼可憐!”
心下不禁對她大起同情之心,轉念一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而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此刻卻正在自己的面前……一時之間,他心中思潮數轉,不覺又想得痴了。
溫如玉目光轉處,突又森冷如劍,在卓長卿面前一掃,冷冷道:“你心裡在想著什麼?”卓長卿陡然一驚,溫如玉又道:“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哼哼,我老人家殺人無數,可從未有過一人敢來複仇,你既有如此孝心,又有如此豪氣,我老人家總有成全你的一天。”
卓長卿心中又一愕,暗忖道:“此話何意?”
卻見她冷笑一聲,又道:“只是現在你卻得好好聽著我的話,不但眼睛不要望向他處,心裡也不得亂想心思,如若不然——哼哼!”
卓長卿劍眉一軒,胸中怒氣大作,但轉念一想,不禁又自長嘆道:“那溫瑾的身世性格,與小可並無關係,閣下還是先將對小可的吩咐說出——”溫如玉突然泛一個奇怪的笑容,介面道:“瑾兒的身世性格此刻雖然與你無關,可是日後卻大有關係了。”
卓長卿大奇道:“此話怎講?”
哪知溫如玉伸出枯瘦的手掌,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髮,卻不回答他的話,只管接著說道:“我久居苗疆,足跡很少到江南來,瑾兒便也跟著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