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我就在這裡先看一遍吧,可以嗎?”從保險庫將書卷帶回書屋,談瑋蒔挑了房間裡最舒服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從容地問道。“姐夫你可就沒辦法那麼悠閒了,父王晚上召見你,這你已經知道了吧。”
葉韜無奈地點了點頭,說:“是啊。好像這次回丹陽,情況很是不簡單啊。”
一點點戲謔的心緒作祟,談瑋蒔露出了一個惡作劇的笑容,但大體上仍然保持著這一次她來見葉韜的全過程裡一直維持得非常好的安危的神情。“姐夫,放心啦,你是雲州經略使哎,沒人能拿你怎麼樣的。”
這話並不能讓葉韜感覺多少安心,他讓談瑋蒔自己呆在書房裡閱讀那些書卷,而他自己,則滿是疑竇地走了出來,回到了客廳,和那些公主的隨從們打個招呼。在知道了談瑋蒔對自己的感情之後,再面對談瑋蒔多少有些奇怪。如果談瑋蒔曾在別人面前堅定地說出自己的感情,那麼她的這種義無反顧只有一種解釋:她的感情不但沒有隨著她被遣回雲州而有什麼變化,反而更執著、堅韌,也更另坦然了。能夠如此平靜地站在他的面前,以一如既往的柔軟調門叫他姐夫,能夠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樣以平緩的語氣將那些在往來通訊裡說好的事情來落實,一點沒有急急忙忙的樣子,這就是很了不起的長進了。只是她這大早地來到葉府的崢園,才悄悄地透露著她的心思。
在客廳裡等待著的人中,頗多葉韜都認識,有繡苑的管事,談瑋蒔的侍衛長,談瑋蒔的侍從女官和兩個幫著談瑋蒔打理那些文化資助事務的會計師,而有一些則十分陌生。尤其是坐在一側,在兩位會計師身邊的一個青年士子,盯著葉韜的目光很是有些敵意。能夠坐在這個位置上,看起來和那兩位會計師還有說有笑的,想來這青年士子應該至少是和談瑋蒔比較熟悉的人吧。正在葉韜一暼之間,那青年士子卻自己站了起來,衝著葉韜深深一揖,行禮道:“不才申丹,見過葉經略。”
葉韜禮貌地拱了拱手,問道:“不知道你……?”
邊上一個經略府的文書官立刻提醒道:“申丹先生是現在寶文堂書局《歷史研究》叢書總編撰,國子監祭酒,也是丹陽這裡幾個詩社文社的主要發起人之一。東平有名的詩文和史學大家。”
申丹連忙謙虛道:“不敢。詩文或許過得去,史學還是拾人牙慧而已,不才只不過是繡苑的門客而已。”
申丹這番話一說,邊上兩個會計師和談瑋蒔的侍衛長金澤心裡就是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方才申丹自稱“不才”就很有問題了,雖然他在國子監掛的祭酒的職務算不上是正式官職,但畢竟是在正式的官員名錄中的,見到葉韜不以官職上下來見禮,通常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自矜才學,一種就是準備仗著本事來找麻煩了。看申丹的樣子,似乎是兩者兼而有之呢。談瑋蒔雖然資助了相當不少有才學的貧寒學子,但這方面從來是很低調的。她給與的幫助總是透過那些需要幫助的學子的朋友,悄然到來,也不期待任何回報。但年青學子們開始的時候不知道還好,知道了之後莫不心存感念。絕大部分接受資助的學子不以家境貧寒,不得不接受資助為恥,越發發奮,立誓對東平對談家必有所回報,而對於最直接的幫助著他們的談瑋蒔,則更是敬慕愛護。到得後來,這些接受資助的學子居然自發地結社,進行學術等方面的交流,這個學社所有成員都自稱是“繡苑門客”的稱呼也是自他開始的。
這個自發的鬆散的學社不允許其中的成員,尤其是那些已經在朝廷各級機構中任職,也就是已經擺脫米蟲地位的成員向那些仍然在接受資助的成員提供任何實質性的幫助,最多也就是提供一些選考官員的資訊,而不具名推薦是這個學社容忍的最高限度的幫助了。在濃厚而純粹的學術氛圍和積極向上的勵志互勉之外,學社奉行的是嚴厲的自律。想要出人頭地,只能靠自己努力。由於學社裡多是貧寒學子,對同為貧寒學子的人的生活和學業更瞭解,反應也靈敏得多,現在學社實際上也成為了談瑋蒔資助貧寒學子時,提供重要的參考意見的一方。是不是需要資助,怎麼資助,那些得到資助之後不好好用功反而醉心於孜孜鑽營的學子是進行規勸還是索性中斷資助……這批“繡苑門客”在這方面可是很有影響力的。
這麼一個學社,自然不會引起朝廷內官員們的太多警惕。他們忠誠而溫和,那咱昂揚向上的鑽研學問的勁頭更是一直得到朝中不少官員的肯定,相比於那些吟風弄月的詩社之類的團體,這樣的精神面貌更符合東平的需要。
今天申丹原本沒和公主府的人一起來,還是談瑋蒔剛進入崢園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