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大的臉面。”蓮香笑道:“以往便也不說,這回兒每一席下的賭金怕都不止百兩,二十席也只有兩千兩,若是贖個紅妓,咱們就可以大大地佔個便宜了。”
齊粟娘聽得失笑,也不知該讚一句滿城風雅,還是該罵一句個個風流,也瞪大眼睛看著那邊爺們賭勝負。
揚州城裡的人物果然奇俊,頭一輪勝負出來,二十席裡有七席皆是三箭全中,便要再賭第二輪。
“再推一個出來比?”齊粟娘悄聲問道,“頭一輪是二當家先上了,這一輪怕要輪到你們爺了。”
蓮香還未答話,桂姐兒就嘀咕道:“得了彩頭兒也不是什麼好事兒,二爺是不著急的,爺自然就把董冠兒抬進來了。”被蕊兒扯了一下衣袖,便消了聲。
齊粟娘沉吟道:“一席上有十個人,其他人得什麼好處?”
蓮香道:“只是再擺一桌席面,讓贖了身的瘦馬給爺們磕頭敬酒罷了。那邊樓上地爺們也沒幾個在意這幾個銀錢的,不過是圖個樂子,得個彩頭。”
說話間,已是有四席上去射了,果然不及頭一輪出色,四個倒有三個脫靶,餘下一個也只是挨邊,蓮香笑道:“只有頭席、次席和第三席未射了。第三席卻是個勁敵,除了韋先生,還有河標千總崔大人,他可是武官,必是全中地。”
顧影樓原就是議論紛紛,很是熱鬧,待得媳婦丫頭們捧著托盤走上來,請各府裡的奶奶下注兒時,婦人們越發交頭接耳,嘻笑不已。
齊粟娘所在的頭席女眷,蓮香自然是重重壓了連震雲,其他八大鹽商夫人,倒有五個壓了第三席,蓮香看著齊粟娘壓了頭席五十兩銀子,極輕聲的笑道:“崔大人剿私鹽販子,名聲大得很。這些總商夫人多是給他面子。”
眼見得崔浩三箭全中,連震雲卻只中了兩箭,不說蓮香、蕊兒、桂姐兒吃驚,便是齊粟娘也連連搖頭,“這樣的遊戲,大當家居然也會失手?”蓮香看著連震雲和崔浩互施一禮,各歸了座位,無趣道:“這樣一來,彩頭兒便是崔大人得了。”
齊粟娘正嘲笑她賭癮兒大,頭席上射第二輪地人站了起來,兩樓裡同時大譁,上場射箭的竟是個陪席地姐兒。
齊粟娘驚笑道:“那位姐兒是誰?竟是能射箭?把頭席裡的爺們全都壓下去了?”
蓮香皺著眉頭,“也太會搶風頭了些,便是箭中了也不是好事。”齊粟娘以往從未聽過蓮香貶他人,今日聽她不接話,說話的語氣也與往日不同,正覺奇怪,身邊的汪夫人卻靠了過來,輕聲道:“妾身原就聽說蘇高三是個不安分的,府臺大人和我們家老爺也忒慣著她,這樣不知進退,也該教導一二了。”
齊粟娘面上帶著笑,靜靜地聽著,轉頭仔細看著那位姐兒。瘦高個兒,穿著泥金色拱壁蘭祅兒和銀紅色羅裙,頭上珠翠堆盈,遠遠看著甚有風姿。也不知怎的,齊粟娘雖是看不清她地面目,卻一眼看到她羅裙邊,紅得扎眼的,大紅金鳳頭蝴蝶穿花高底頭繡鞋。
齊粟娘瞳孔猛然一縮,全身驀然失力,重重靠在椅背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慢慢轉過頭來,看向汪夫人,微微一笑“汪夫人說,也是該教導一二了。”汪夫人輕輕一笑,轉頭和程老夫人笑談。
蓮香聽她說了這句話後,便不敢出聲,只看著她地臉色,蕊兒和桂姐兒俱都屏聲靜氣,原在悄聲說笑的枝兒、半葉幾個丫頭都閉上了嘴唯有比兒不動聲色
齊粟娘漠然看著那姐兒持弓取箭,走到場中,或是因為近了些,齊粟娘越發看得清她身上地衣飾。
以金絲碎逗的銀紅色鳳尾羅裙是翠花街口劉記成衣鋪地新貨,陳演進門就看中了這條,直接叫夥計包了一件她雖是嫌太富麗,卻也沒有出聲,原打算過大年的時候再穿。
頭上的燒金鑲珠長簪子與她頭上的燒金疊翠短簪子原是一對,是翠花街鳳翔銀樓頭等貨,陳演替她買時,她只看到了長簪子的圖樣,現貨早已賣了。
髻上的八寶嵌珠花鈿,脖子上的龍虎翠螭圈、胸前的紋銀吉慶牌都是翠花街老字號張得勤的精細玩意。龍虎翠螭圈總值紋銀四十八兩,陳演雖是替她挑了,她卻賺太貴退了回去。她還記得,陳演含笑看了她一眼,替她又挑了個鏨金吉慶牌。齊粟娘忍住抬手摘去頭上的八寶嵌珠花鈿的衝動,盯著腳上大紅金鳳頭蝴蝶穿花高低頭繡鞋看了半晌,終是慢慢欠身,站了起來。
金一響,納秀樓上爺們的叫好聲鬨然響起,“一箭中的,蘇姑娘好箭法……”
“府臺大人這般神箭,紅粉知已哪裡又會差,還有兩箭,也是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