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信託了雲知縣,會看顧你們的。”頓了頓,“你只說這銀子是你遇上一個舊親友,磕了頭借來的,別和媽媽說來歷,免得她抬價。”
許娘子怔怔
粟娘,淚如泉湧,“小婦人……小婦人……”
齊粟娘按住又要下跪的她,“當初我也急了些,把你逼到了絕路上……若是在揚州有合意的人,你也不用回清河去,尋個好人嫁了,你下輩子有靠,你們母女也不會受人欺負。”
許娘子以袖掩嘴,拼命搖頭,嗚嗚地哭著,“原是小婦人痴心妄想……”
齊粟娘沉默半晌,勉強笑道:“這世道,你也是沒法子……許家和汪家原就靠不住……否則你也不會被瘟七逼上門了……”不想再說,起身站起,“我走了,以後你和麗兒好好過日子吧。”
許娘子連忙站起,送她走到門邊,突然又跪下來,扯著她的衣袖,“夫人……夫人,蘇姑娘是個好人,她就是性子倔了些,夫人若是不想讓她進門,小婦人就去和她說說……”
齊粟娘苦笑一聲,回頭看許娘子,“你擔心她嫁過來後,被我整治?”
許娘子低著頭,哭道:“她性子太倔了些……”
“只要府臺大人容得下,便好了……”齊粟娘微微一嘆,推門而去。
齊粟娘走出十弓樓,融入人群之中,沿著小秦淮河慢慢走著。天邊地夕陽攏著一團團金燦燦的彤雲,將河面也映成了一片金色,水港裡的畫舫挑起角燈,船伕在檢視竹篙、艙板,揚州城紙醉金迷的夜晚快要開始了。
突地,齊粟娘右肩被人重重撞了一下,倒退三步,一坐到了地上,藍裡果子撒了一地。
她咧著嘴忍著痛,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一身藍紗衣裙、面目絹秀的女子慌慌張張道:“對不住,你沒事罷?”
那女子正要扶她起來,遠處傳來吆喝聲,“沈月枝!你這女囚還不給官爺們站住!”那女人臉色立變,匆匆說了聲,“對不住。”便擠入人群中,不見了蹤影。
齊粟娘慢慢爬了起來,一邊撿著地上的果子,一邊看著三個江都縣地快手推開人群,緊緊追了過去,人群亂了一會,便又安靜了下來。
小連一臉沮喪走在府衙大街上,忽聽得身後馬蹄聲響,見得是衙役們護著陳演回府衙,連忙在府門口替陳演拉住馬頭。
“小連,你接到奶奶了沒有?”陳演從馬上一躍而下,一邊向後宅裡走去,一邊問道。
小連一臉不安道:“爺,小的沒接著奶奶,小地還問了樓裡的人,沒見著咱們奶奶去過。小地剛到府門前,就看著爺回來了。”
陳演一怔,加快腳步向後宅裡走去,嘴裡叫著:“枝兒,枝兒,奶奶回來了沒有?”拐過院門,驀然看見堂屋前那個藍白色的身影,頓時大喜,“粟娘,你回來了。”
齊粟娘停住腳步,還未回頭,陳演上前將她抱了個滿懷,“粟娘,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都快三天沒見著你了。”
齊粟娘沒有說話,陳演抱著她低聲道:“我昨兒忘了時辰,以後我一定早些回,我……”齊粟娘伏在他地懷中,聽著陳演低沉的聲音,涼透了地心突地一動,又有了些熱氣,慢慢抬頭,正要說話。
中門外響起了三聲雲板,陳演一愣,轉頭看著小連匆匆奔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張貼子,遠遠站著,“爺,韋先生請您到……赴宴。”
陳演微微躊躇,低頭看著齊粟娘,“我去一會就回……”
“非要去麼?”齊粟娘逼著自己開口,看著陳演,軟語道:“你有大半月沒有在家裡吃晚飯了,那樓裡去是什麼應酬?”
陳演呆了呆,猶豫道:“揚州名士時常在那處聚會……日後噶禮來了可用得上他們……”
“既不是正經公事,那你今天就別去,以後也別去了。”齊粟娘壓住心跳,直直看著陳演,“我不喜歡你去那樓裡。”
陳演愣愣地看著齊粟娘,半晌沒有說話,終是抱緊了她,“好,我不去了。”
齊粟娘鼻子一酸,忍住了眼淚,壓住了心頭雀躍的喜意,牽著陳演地手,穿過堂屋,笑道:“那我今天給你做燒豬頭,再燙壺金華酒。你在家裡喝醉了,也不用去書房裡睡覺。”
陳演哈哈大笑,“你什麼時候學會做燒豬頭了?”慢慢走到堂屋裡,凝齊粟娘,“揚州府名士們好這些陪席飲宴的調調,但除她陪席地例錢外,我從沒另外使過銀子。她不是普通女子……待人接物不光是為了錢……倘有幾分真心……”
齊粟孃的心猛然一沉,輕輕鬆開與陳演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