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香往日裡何嘗不疼海靜……”齊粟娘悵然道:“卻也怪不得連大當家……”
“奶奶明白就好。奴婢還擔心奶奶要去說情兒。這事可說不得。為人妻室地。不過是生兒育女。管理內事。連大當家便不是隻有海靜一個兒子。蓮姨奶奶是海靜地娘。也沒得三天兩夜耍玩。不回來看地道理。倒讓連大當家覺著。她沒把海靜當親兒子看待。哪裡還肯放心……”
齊粟娘苦笑道:“你放心,便是我要說情兒也要能進連府裡才行。
如今,為著蓮香得罪了連大當家。蓮香被關著,那府裡女眷也不會下貼子來,我越不方便去那府裡了,哪裡還能求情……”
比兒搖頭道,“奶奶說的是平常,如今連大當家在揚州,絕不能得罪了咱們爺,自然也不能得罪了奶奶……”
說話間,枝兒走了進來,持著手上的紅貼兒,“奶奶,連府裡桂姨奶奶下貼子來了。”
齊粟娘和比兒對視了一眼,比兒嘆了口氣,“這位桂姨奶奶當真明白得很。”
齊粟娘坐著修補好的藍暱官轎兒,在連府轎房裡下了轎,方走到二門,桂姐兒便領著董冠兒、秦萼兒等侍妾,還有一堆兒媳婦丫頭們接住,恭敬請安問好,“妾身給夫人請安。這些日子,妾身一直盼著夫人來,又想著城裡不安定,又出事兒。到今日才敢去下貼子。”
齊粟娘伸手拉住她,笑道:“我也是一直想來看看,卻怕不方便……”
桂姐兒殷勤扶著齊粟娘過了飛橋,“夫人來我們府裡,何時會有不方便?妾身什麼樣的性子夫人還不知道?最是愛玩愛鬧,就怕夫人不過府,妾身尋不到藉口熱鬧。再者,夫人和二爺也旬月沒見著了,正盼著
呢。”
齊粟娘看著桂姐兒一路領著向正房而去,惑道:“……不去你院子裡……”
“二爺在正房裡坐著呢……爺也是……”
比兒微微一笑,“姨奶奶,既是爺們都在,便也沒得去正房的道理,還是去姨奶奶院子裡地好。想是新糊的承頂也好了,姨奶奶,奴婢說得可是?”
桂姐兒咯咯笑道:“比兒姑娘說得是,竟是我糊塗了。來人,去正房裡知會一聲,府臺夫人來了。”
媳婦們高高挑開了湘簾,讓著齊粟娘進了桂姐兒院子,竟是一色兒紅木鑲銀的簇新傢俬,又富貴又喜慶,滿堂裡古玩字畫和擺設俱是頂尖兒的貨色。
齊粟娘暗歎口氣,在羅漢床榻上坐下,方問了一句,“怎地沒見著枝影姨奶奶……”便聽得一陣腳步聲響,外頭媳婦丫頭們道,“爺來了,二爺來了。”
連震雲和齊粟娘寒喧完畢,早有媳婦擺了紅木長背椅到座榻邊,李四勤上前一**坐下,笑道:“那一日嚇著沒?俺看著你轎子破成那樣,當時可是驚住了。你在家裡七八日沒出門,到如今外頭還有人議論上回你被士子們驚嚇得重病。”
齊粟娘掩嘴笑道:“原來你當我那樣傻?見得亂還坐在轎子裡等?那時節,我一邊拉著比兒跑,一邊就想著,若是不成了,直接跳河裡游回去。”
李四勤裂嘴大笑,“俺聽說府臺大人正缺人手,你若是害怕,俺差漕上的兄弟去給你護轎。”
齊粟娘瞪他一眼,“又說混話。讓人聽著了像什麼樣?”又笑著道:“他從河標千總崔大人那裡借了人手,騰出衙役來給我。我今兒還足足帶了八十衙役護轎呢。一路上把府臺鑼砸得震天響,肅靜、迴避地府臺儀仗都扛上了,恨不得把街上地人清空了讓我過才好。”
李四勤微微一愣,“借了河標兵?”不由向連震雲看了過去,桂姐兒走了過來,親手奉給齊粟娘一盞六安茶,一邊使著媳婦丫頭們擺桌子,佈下茶點,一邊和齊粟娘說笑。
李四勤悄悄起了身,坐到連震雲身邊的靠背椅上,低聲道:“大哥,這事兒果然和八爺那邊有牽扯,河標兵上回幫著府臺大人,不就是八爺要卡住太子銀錢的時候?這回……”
桂姐兒從橫几上取了一盤齊粟娘平日愛吃的酥螺絲卷,親手捧了,放到座榻小几上,“夫人嚐嚐,這是妾身親手做的。”
連震雲掃了桂姐兒一眼,微微一笑,看向李四勤,“這回江南鄉試,三榜一百一十六名舉人,蘇州府只中了十六個,其餘多是揚州府地鹽商子弟,齊三上回來,不是見天兒向鹽商府裡奔麼?”
李四勤一愣,想了半會,“俺也聽說了,其中一箇中舉的俺還聽黃二提起過,是瓜洲茶園主劉延貴地二兒子。他和齊三可是十來年的交情,每年都向齊三地牙行裡供貨。”
齊粟娘捏了一塊酥螺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