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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部分

圖華知曉這些測量法,其他的便是那些西洋教士了。”

齊粟娘聽著這些,琢磨一會,“趙世顯雖是個貪官,你不是說他於河工也頗為精熟?你和他再說說——”

陳演搖了搖頭,面上越發不樂,“回揚州後,我發了四回的公文,把這些事反覆向他說明,全沒有回應,但天下各處的河圖都應以西洋測量法重製方好,否則於治河便是大害——趙世顯就死死守著咱們的老法兒,他當初在河工上的勁頭和心眼,現在全用來撈錢!”說話間,將手中的河圖丟下,重重坐在書桌前的交椅裡,默默沉思。

齊粟娘聽得呆愣,陳演再是說得有理,但品級聖眷都在那兒擺著,這事

過河道總督趙世顯。齊粟娘心中擔憂,小心翼翼勸哥,趙世顯如今正得寵,你不是說過,這時節不做出頭鳥,只做推牆手,咱們等一等,等他像噶禮一樣——”

陳演失笑抬頭,“你放心,我心裡有數。”正說話間,外頭比兒領著小連進來,報道:“爺,十日後河臺大人壽誕,大宴的貼子下過來了。”

陳演穿著一身新官袍,一臉不樂,看著齊粟娘給他準備六隻紅木禮匣子,“河工上的銀子咱們自己填了還不夠,姓趙的狗屁壽日還要送這許多禮!姓趙的怎麼還不撐死!”

齊粟娘哧一聲笑了出來,擰著陳演的胳膊,“竟開始說粗話了?”替陳演取過官帽,遞了過去,柔聲道:“消消氣,誰叫他救過駕?咱們就當是送給皇上了。”

陳演哼了一聲,磨牙道:“禮這堵牆推倒了,就剩趙世顯這一堵了……”齊粟娘咯咯笑著“我知道你做推牆手的功夫越來越好了,但總得有人先出了頭才行。你放心,他家的銀子堆成了山,還怕沒人眼紅?咱們越多送些,他就越容易叫人看不順眼呢。”

“這話說得是。”陳笑了起來,“他這回的五十大壽,不單是河道上的官員一個不拉,漕上九大幫、沿河五大鹽區的鹽商全都收了貼子,誰敢不備重禮送過去?就是連震雲那樣的人,也得老老實實帶足了禮去淮安賀壽。他這回收的禮怕就抵得上他每年貪的河銀了。”

府衙與連漕的老爺們都去安,兩府裡的女眷越發走動。只是齊粟娘再不敢拉著蓮香出門去遊船賞花,連府衙後宅都不敢請蓮香過來,只時時過去,和她說說話兒。

眼見著了冬,齊粟娘算著日子,陳演快回來了。她坐在蓮香院子裡,一邊慢慢竹著,一邊和蓮香、蕊兒說閒話,“如今內事兒都是那房裡掌著?”

蓮香微微笑著,“海靜在她那裡,自然她掌著。”看了一眼齊粟娘,“夫人不用擔心,爺每月裡來我這房裡七八日,在她那房裡是也是七八日,爺不是個糊塗人。”

蕊兒雖是消瘦,精神卻好,上身穿著簇新纓哥綠綢衫兒,下頭杭白緞子裙,說笑時頭上的黃金珠釵輕輕顫動,“爺抬了董冠兒、秦萼兒入府,唱曲也不用叫她,唱戲更是不用叫她。爺每月都有三四日到了奴婢房裡。一碗水端平了,自然就消停了。”

齊粟娘聽得牙酸頭痛,甩了頭,嘆了口氣,“只要你們都能安安生生過日子就好。為了生意上的事兒,我一月多在外頭,心裡還一直擔心,現下回來了,連大當家和我們家的爺都去了淮安,正好可以陪陪你們。”看著籽定、半葉拉著比兒到後頭去了,悄聲道:“怎的還把她留在身邊?”

蓮香和兒對視一眼,蓮香無奈道:“她不一樣,她是爺的舊人,平日就是犯了些錯,連大河和連大船都會替她遮掩,爺不開口,誰能動她?再者,她也不是那房裡的人,我也不能把她打發過去。”輕輕嘆了口氣,“我只是不明白,我平日裡沒有薄待她半點……”

蕊兒看了看齊粟娘,半晌沒有說話,良久方搖頭道:“不是姨緣故。奴婢猜,怕是爺的緣故……”

齊粟娘一驚,抬頭看了看門簾,媳婦丫頭們都在外頭廊下說笑看花。

蓮香凝視蕊兒,“當初爺要抬我做正室,你就勸我安於偏房。我那會兒只當是玩笑話,沒聽你的。反而連累了你。如今你怎的還不和我明說……”慢慢道:“當初,半葉也勸我早早籌劃,尋夫人替我作主,把這立正室的事兒提出來,當時她對我是何等的忠心……”

蕊兒緩緩搖了搖頭,“夫人去提,和爺倉倉促促來辦,是兩回事兒……”看著還要追問的蓮香,“奴婢這話兒只能說到這裡,再說就要招禍了……”

齊粟娘看著對視的兩女,只覺空氣格外凝重,勉強笑道:“既是這樣,咱們就不怕。再等一兩年,等大當家再覺出你們的好來,我就去和大當家提立正室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