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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管說,晚生恭聽。”

老太太指著齊粟娘道:“大人是堂堂清河正堂,夫人亦是七品誥命,這內宅裡怎的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大人有了病痛,自有夫人照顧,夫人身上有了病痛,大人有公務在身,哪一個來照顧她?”又指著滿室的擺設,道:“若是大人沒有家底,老身也不多這句嘴,暗暗送兩個丫頭過來就是。若是大人不把夫人放在心中,老身也不多這句嘴,暗暗孝敬夫人一些便是。偏偏又看得大人把夫人當心尖子,既是如此,何不讓她舒舒服服做個當家奶奶,賣菜養雞這些粗活買些丫頭去做。她只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做些女紅,等待大人回家,方是官宦之家的規矩,也叫外人知曉大人對夫人的寵愛,免得生出些是非。”

陳演看了齊粟娘一眼,半晌說不出話,許老太太又看向齊粟娘,正色道:“夫人,老身既開了口,也顧不得討人嫌,免不得也要對夫人說幾句。”

齊粟娘亦道:“妾身還請老太太教訓一二。”

許老太太道:“夫人的賢名,清河縣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老身卻以為賢得過了。貧家有貧家的規矩,富室有富室的規矩,吃穿用度原是小事,這外頭應對卻是個大事,陳大人是官,夫人若是對外頭沒有一些體面,哪裡又成了得了事?便是這回,若是身邊的有個丫頭小廝的,夫人何必去拋頭露面,便是沒了夫人,難不成還真讓堂堂一個縣臺陷在河裡了?這滿縣衙的人都是個死路!”

齊粟娘慢慢點頭,笑道:“老夫人的話說得有理,還容妾身慢慢思量。”

許老太太看了看齊粟娘,點頭道:“內宅裡的事,原是夫人拿主意,夫人請細想想。”說罷,轉身將蓮香召了過來,對齊粟娘道:“相奶奶是年輕媳婦,又守規矩,陳大人進出不方便,還是讓她回去的好。老身年紀大了,精力不濟,只有這個丫頭,是家生子兒,從小在老身身邊長大,最是明理懂分寸,這幾日就留在這兒侍候夫人罷。”

齊粟娘自然不能駁了這個面子,也覺借個丫頭比讓老夫人侍候來得心裡踏實。再看那蓮香年紀雖小,生就端莊嬌俏的美人胚子,方才奉藥奉食也是溫柔小心,實是讓人喜歡,連忙謝了。許老太太從袖中取出幾張禮單,道:“這幾日老身給夫人當的家,這四張禮單是漕司全知事,鹽場許知事,連大當家,李二當家。其餘清河幾位鄉坤、縣衙屬官的禮單,老身俱都退了回去,過幾日必還要再送的,到時便請大人和夫人裁度了。”

陳演和齊粟娘連連稱謝,許老太太到底上了年紀,連著累了兩日,便告辭回去,相奶奶也一起去了。

陳演和齊粟娘待得許老太太一去,互相看了一眼,同時笑了出來。陳演看也不看禮單,照舊遞給齊粟娘,歉然道:“老太太的話未嘗沒有道理,粟娘,雖是成親時花費了不少,但我如今也不在河道上,家裡總有些餘錢罷,去給你買兩個丫頭……”

齊粟娘卻未把心意放在這上面,暗自冷笑,這位許老太太雖是有好心,但她三言兩語,便把許寡婦之事全推到她們夫妻身上來,只說他們倆不懂規矩,方讓外人起了賊心,果真厲害。明明是過來陪小心,反倒這般盛氣凌人,叫人著惱。至於她行止出格拋頭露面之事,若不因陳演是一縣之主,又實在是生死關頭,怕是這位許老太太早就啐到她臉上來了,哪裡還會說得這般委婉。

她一面翻著禮單,一面道:“你不收那些年節孝敬,平日理事也不撈錢,火耗卻是朝廷常例,加上俸銀,每年也有近百兩之數。家裡還有三百八十畝地,太后和皇子們賞給我的嫁妝也值四五千兩。”頓了頓,抬頭看著陳演,“陳大哥,我不想找人侍候我。”

陳演看了她半晌,點頭嘆道:“許老太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清河是個小地方,規矩死,比不得北邊,也比不得南方大鎮。北邊旗女規矩少,一向是往來無內往,妻妾不相避。我曾隨張大人到山西巡撫噶禮大人京城老宅裡拜望過老太爺,老太爺當年是張大人的座師,不說孫少爺,便是老太太、少奶奶和幾位未出閣的小姐都出來晤了面,敬了酒,倒把我嚇了一跳。南邊江寧城裡官家、富戶女眷結文社,出門踏青也是不少,不像清河……”說罷,低聲笑道:“齊強哥自家就是個沒拘束的性子,想來是不會管你這些。雖是為了我們自在親近些,沒要丫頭,我也是不想你在清河縣裡受委屈,大門兒也不能出一步。只是辛苦你買菜做飯,以後若是去了大鎮,我再給你找人侍候。”又握住齊粟孃的手,“許家是清河百年大族,方有這些說叨,平常人家在這時節哪裡還會計較這些?你不用煩心,有我呢。”

齊粟娘聽得陳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