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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教的,難怪哥哥我栽在他手上,當了奴才!”

齊粟娘苦笑著,哄著齊強在暖和的炕床上躺好,正要轉身給他去端醒酒湯,卻被齊強扯住。齊強掙扎著半坐起來,從懷裡摸出個大紅描金紙封包,塞給齊粟娘,迷愣著醉眼,“……來,哥哥給你的壓歲錢……”

齊粟娘卟哧一聲笑了出來,開啟紅包一看,是個用彩錢纏住串起來的大金錁子。她方要說話,齊強卟嗵一聲又倒回了炕上,嘟囔著,“好……好在……咱齊家……還有兩兄妹……”

窗外懸著的花燈在寒風中搖曳著,發出微微的摩擦聲,給只有兩個人的院子裡帶來些熱鬧。齊粟娘眼角微溼,看著齊強,替他蓋上被子,轉身從廚房端了醒酒湯。

屋內只點了一盞油燈,孤孤單單的火苗,寂寞地燃燒著,齊粟娘慢慢給齊強喂著湯,心中卻又想著陳演在清河獨自一人,無親無友……

齊粟娘這一夜輾轉難安,到得天明,便央著齊強尋人,託帶衣物、吃食去清河。齊強素日也是將陳演作親弟待,雖是為了妹子要悔婚,這些事兒自然沒有不準的道理。齊粟娘得了準信,便出門去街上餑餑鋪裡買些京城小吃。

九爺府在皇城東正大街上,周圍都是權貴人家,天上正飄著雪,路上積雪泥濘,有身份的人家多是坐著馬車來往,齊粟娘沿著路邊的屋簷小心走著,仍是濺得滿裙的汙點,不由得後悔,為了省錢沒有僱馬車出門。

她在京城老店裡買了十來斤酒皮京八件、酥皮京八件、油糖糕,桃酥、蜜供等吃食,覺著腳上已是冷透,便尋了家茶館坐了下來,叫了壺幹烘茶,要了份湯麵,打算暖暖身子再走。

湯麵方一下肚,身上便暖和了許多,齊粟娘放下碗,取了茶,開啟茶蓋,刷了茶沫子,店門外傳來騾車駛過的聲音。

時近午時,騾車從雪地上碾過,發出喳喳的細聲,二十多輛長板花車載滿上千盆冬日裡盛開的杜鵑花、秋海棠、薊菊從右安門而入,向皇城而去。齊粟娘知曉這是每日向宮裡送花的豐臺花鄉十八村的花車。

花車一過,她便看到對街過去四五家,有座皮貨店。櫃檯後的黑狐皮油光水亮,她不禁心中一動,想著替陳演、齊強各做一頂皮帽子,也好過冬。她這邊還未起身,有主僕四人上去看了皮毛,正和掌櫃說價,便有些著急,方叫了夥計算帳,便看到長隨模樣的人付了錢取了皮貨,跟著主子出了店門。

齊粟娘嘆了口氣,突見到街口急駛過來一臺四騎大馬車,楠木玉頂,藍呢圍簾,也不知是路滑還是未收得住,頓時把那抱著皮貨的長隨給撞倒在地,黑狐皮又是泥又是血的甩出老遠,正落到茶館門前。

那主子轉頭看得如此情況,立時大怒,扯過家奴手中的馬鞭,狠狠一鞭抽到那馬車伕的身上,叫道:“那裡來的惡奴,天子腳下,首善之地,沒有王法了麼?”

那馬車伕疼得從車駕上滾倒在地,左眼上鮮血直流,嗷嗷直叫,齊粟娘又是一驚,車伕雖是有錯,這位下手也太狠了些。

“高士奇,你這奴才,老夫在此,不識得主子麼?”馬車格窗刷地一聲開啟了,露出一張臉,齊粟娘卻認得是索額圖,立時站了起來,便想躲遠些,免得遭了池魚之災,心裡暗暗琢磨:“高士奇,是不是那個將明珠彈駭下臺的……”

待得齊強晚上回家,聽得齊粟娘說起這段,頓時笑了,道:“這一位已是受了幾年氣,怕是要發作了。”轉頭回了皇子府,齊粟娘想了半天,也不知齊強說的是索額圖還是高士奇。

過得幾日,還未出元宵十五,齊強卻收拾東西,要去南邊,把齊粟娘託帶的東西一齊取了,叮囑齊粟娘小心門戶,便策馬而去。

齊強平日裡在皇子府裡的常差,時不時便和齊粟娘說上一些,這回卻是一點訊息未露,齊粟娘知曉是大差事,雖是擔心,也只得等待。

齊強走後,她足不出戶,便是當初在江寧去看秦淮河的興致都沒有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她可以拋開一切,但陳演、齊強卻在此漸漸根深,不論是福是災,她欠著陳娘子,欠著齊氏夫妻,總要看著陳演、齊強娶妻生子,才能為自個兒尋條出路。至於她與陳演,齊粟娘撫摸著枕箱裡十三封信,他能安安生生過日子,她便沒有辜負陳娘子所託……

立嫡立長?齊粟娘在漆黑的夜裡,瞪著床帳頂,無數次痛恨那一片模糊空白,她知道站錯隊的後果,卻實在想不出康熙之後,乾隆之前到底是誰,她知道年號中帶著一個“正”字,卻不知道他是太子還是大阿哥。

無論如何,陳演因著永定河修堤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