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四百兩銀子買了四村二百畝地。她又花五十兩銀子買了上千斤的棉籽,方從寶應縣城趕回。
因是是去見官,齊粟娘換了衣鮮亮衣裳,齊強自是收拾得越發齊整。齊強與齊粟娘俱是坐在租來的騾車中,外頭託了王天旺趕車。
齊粟娘打從陳演走後,就尋思了無數次要向齊強開口,終是猶豫,在車中想了半會,拿定了主意,抬頭向看齊強,卻見著齊強正細細端詳她。
齊粟娘一愣,笑道:“哥哥,怎的了?”
齊強笑道:“妹子,演官娶了你,可真是有福氣。他那人,一門心思全丟在治河上,別的事未必不明白,全沒精神理會,是個傻子。若是沒有你,看他能治多久?便是齊、陳四姓也沾不了什麼光,等你們成親時,我可要好好擺擺大舅子的款,不能白送給他一個好媳婦。
齊粟娘“卟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哥哥,哪有你這樣誇自個兒妹子的?若是沒有陳大哥那身官袍,我哪裡又能做好這些事兒?”
齊強搖搖頭,道:“你便是不嫁給他,有我在,也能把日子操持出來。這官道,不是好路數,趟淺了,轉眼就被擠了出來,趟深了,不知什麼時候便要淹了頂。”
齊粟娘聽得一呆,慢慢點頭,轉眼又笑道:“哥哥的話我記住了,只是還有樁事,我想求哥哥幫我一把。”
齊強有些詫異,點頭道:“我們自家人,你說。”
齊粟娘斟酌著道:“雖是買了地,不過也是二三百畝,一年下來,進項最多也是二三百兩。還要風調雨順,無病無災方才如此。若只是為了過日子,倒也罷了。但官場上的事,實是難說,不多備一些,怕要出事。”吞了口口水,小心道:“妹子聽說,下月高郵的漕船要北上運糧了。妹子手上還有幾百兩銀子,想買些南貨帶到北邊去販買,賺些銀錢,還求哥哥尋個妥當人。”
齊強看了齊粟娘半晌,點頭笑道:“王大叔雖和我說過,原來我還是小看了妹子,演官兒那頭的事,你竟是打算全替他攬下來了?倒也罷,治河沒個十來年終是沒個結果,他是不肯貪墨的,山高皇帝遠,若是沒有錢支撐,打點上下,補些虧空,那些被堵了財路的,自然不能容他長久在位,你想得明白便好。”
齊粟娘聽得齊強這般說話,對官場世情極是熟悉,想起漕運原是官民合營,他吃過漕運這碗飯,對內裡的情弊自然瞭如指掌,便也釋然。
齊強低頭沉吟半會,抬頭道:“妹子,你的本錢有多少?”
齊粟娘見他答應,心中歡喜,忙道:“高郵還要買上百畝地,還有禮錢,這樣——”
齊強打斷道:“高郵城裡的禮錢不用算,哥哥去替你找門路。”
齊粟娘一呆,便道:“若是這樣,還有八百兩。”
齊強一愣,大笑道:“竟是真人不露像,你這錢怕是演官兒都不知道罷?”說著說著,笑聲越發大了,“粟娘,哥哥如今倒是放心了,演官兒將來再是如何,便是做了一品大員,正室嫡妻的位子也沒人能搶走。”說罷,笑意晏晏地看著齊粟娘,“哥哥是個粗人,話雖是直了些,但你需記得,便是皇帝老子也要吃糧,也要銀子過日子,他要沒糧、沒銀子,這天下他便坐不穩!你只要抓著演官兒的錢,他就離不得你。”
齊粟娘聽得他狂言,嚇了一跳,急忙掩了他的嘴,看了看外頭趕車的王天旺似是沒有動靜,稍稍安心,埋怨道:“哥哥,這些話兒在屋裡說說倒也罷了,哪裡能在這地說的?你可是齊家的獨子,妹妹還指著你給齊家傳宗接代------”
齊強面上頓時露出頭痛的表情,倒頭伏在馬車上,哀叫道:“我說妹子,你都趕得上我娘了……”
說到此處,兩人俱都靜了下來,四目相對,久久不能言語。
齊強與齊粟娘原不是嫡親兄妹,未在一個屋簷下處過,互相的性情都只從旁人嘴裡聽說,到底不能深知,平日都是互相敬著。沒想到去了一趟寶應縣,兩人倒慢慢熟悉了起來,便也有了些兄妹的樣子。
齊強最愛熱鬧,以往是怕驚了齊粟娘,與漕河水手們都是偷偷來往,如今似是過了明路,日日倘著大門,呼朋喝友,賭錢喝酒,熱鬧非凡,凡是來人必要將自個兒的妹子炫耀一番。
齊粟婦哭笑不得,原來齊強那般鬼祟,不過是以為她一介弱女,見不得那群粗漢,方知兄妹兩人平日裡越是互相敬著,越是生疏,生出這許多誤會,倒讓她和四阿哥都生了疑心。現下雖覺著不妥,卻知是齊強與她親近起來,方才如此,只要他不殺人放火,自然隨他去。
她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