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香江還沒有迴歸,去一趟比出國還費勁,為了減少麻煩,大家辦的其實都是七天的旅遊簽證。
飛機飛到申圳後,參與演出的所有人從機場出來,背對著鏡頭,扛著樂器、裝置、行李,一行人走在申圳街頭——這很像以南下務工潮為主題拍攝的某個街景,除了其中幾位留長髮、扎辮子的人顯得有些打眼,其餘人觀感與普通路人無異。
而這一幕,也被隨性攝影師高元,用攝影機拍了下來。
不過,在要出海關時,香港的演出策劃,魔巖文化負責人張培仁,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ndy啊,出狀況了,怎麼回事啊,三十七個人拿的全他媽是假證件!”
江曉楓的證件上,籍貫那欄寫著:河喃。
但事實上,江曉楓只是去少林寺學藝,並不是地道的河喃人,而是廣府人。
江曉楓嚴重懷疑,這證就是在河喃辦的。
張儲用的是一個甘宿農民的,但他其實是湖喃人,八歲跟著父母去了西安,不知道上面寫沒寫他的本名張紅兵。
等大夥兒都到了香江,張培仁才想起來,去旅遊團質問辦證的,為什麼是假證。
張培仁剛準備罵人,結果對方來了個靈魂三連擊:“你這事文化部批了嗎?燕京文化局準了嗎?新華社知道嗎?都沒有,哪來的真證件!”
說來也神,雖然他們每個人都拿了假證,但一個都沒被逮住。
到了香江後,他們簇擁著走在大街上,感受著資本主義的別樣氣息,還拎著一大袋各式各樣的啤酒奔向碼頭,吹著海風,曬著太陽,喝得精光。
晚上回到酒店,張培仁給每人先發了一本小冊子,把之後幾天的時間,每個人什麼時段做什麼都規劃好了。
比如:14日16點到19點,張儲全是排練,江曉楓要上商業電臺二臺宣傳唱片,竇唯要接受明報採訪,何勇分別接受壹週刊和亞洲週刊的兩輪採訪。
唐朝樂隊全是自由支配時間,但晚上七點到八點,要回到房間接受亞洲週刊採訪。
至於超載樂隊的成員,包括李延亮在內,都是過來幫忙伴奏的,還沒有一點名氣。
這本小冊子不光有日程和工作安排,還有一張地圖,標明住的飯店位置、演出場地紅磡的位置和香港滾石唱片公司。
怕大家走丟,這張地圖連飯店門口的地鐵站名尖沙咀、出口位置金馬倫道都標了,做得極其妥帖和周到。
與此同時,商業電臺也釋出了他們事先錄好的採訪影片。
在來香江之前,他們錄了個採訪影片,其中有一個問題是:“如何看待香港的四大天王,張學友、劉德華、郭富城、黎明?”
江曉楓和竇維紛紛表示:不予置評。
張儲說:“四大天王是誰啊,是託塔李天王嗎?”
丁武說:“他們就是四個大笑話。”
何勇壓軸發(fang)言(pao):“香港只有娛樂圈,沒有音樂!四大天王裡除了張學友還算個唱歌的,其他的都是小丑!不服氣的話,可以出來試試!”
這句話其實是張培仁設計好的,主要就是為了博關注,也可以理解為故意碰瓷。
要知道,這時的四大天王紅得發紫,之前的11月份,郭付成剛在紅磡開了個人演唱會,連開16場。
可何勇這麼照著說,並非為了炒作,或者說譁眾取寵,這是積壓在他心中已久的怒火,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充滿精神力量的搖滾,在國內的影響力,永遠也比不過流行樂的靡靡之音和無病呻吟。
不過,何勇這話一出,全香江媒體都被驚動了,這幾個小子是誰,怎麼這麼狂?
港媒愕然,繼而興奮。
媒體的尿性,就是從來不怕事大,就怕沒事發生。
這可是“魔巖四傑”,又即將在香江紅磡體育館舉辦搖滾演唱會,“魔巖四傑”向“四大天王”開炮,別提有多勁爆。
這個採訪被製成錄影帶,在香江的新聞釋出會上播出。
何勇的一番“小丑言論”,像是在香江扔了一顆重磅炸彈,當地娛樂圈頓時炸了窩,各種傳媒針對何勇的言論,紛紛作出強烈反應。
《何勇口氣大,何許人也?劉美君要見識一下》(東方日報)
《何勇:三大天王是小丑》(快報)
《三大天王被評似小丑,梅豔芳指其言論博出位》(快報)
《吳倩蓮指大陸歌手何勇不應如此批評四大天王》(電視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