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看,餘光卻一直都在瞥著那周老爺,忽然間發現一絲異樣,洛小北送來的自然是周平之前埋藏好的那些無生老母相,以及聞香教的木牌子,按理說周老爺這等書香門第的員外,應該是不識此物才對,可為什麼這廝眼神中竟然閃過一絲慌亂?難不成自己當日的戲言還真蒙對了?
正琢磨間,早已經安排好的趙滿熊已經看過東西,大驚失色道:“大人,這可是無生老母相,這是聞香教的物件!”
“聞香教?”宋慶顧不得多想,直接入戲道:“可是頭幾年造反的聞香教?”
“正是!”趙滿熊點頭應道,隨即將目光偏了過去,用難以置信,痛心疾首,怒其不爭等幾種情緒同時看向周老爺。
宋慶見這配角演技太高,唯恐自己被人搶戲,立刻改了戲碼,一把抓住周老爺脖領,怒不可遏的吼道:“好你個周進,枉你自稱書香門第,聖人門下,竟然與反賊為伍,今日本官要不教訓教訓你,便對不起當今皇上!”
一邊喊著,宋慶一邊仔細觀察周進表情,見這位周老爺竟然一反常態的沒有暴走,甚至連抗辯的話都沒說,眼神裡全是惶恐,心中愈發斷定這裡頭有問題,立刻吩咐洛小北道:“接著搜,他這宅子裡定然還有別的,必須給我搜出來!”
洛小北頓時一愣,他是整件事的參與者之一,知道已經沒有其他東西了,如今宋慶卻依然叫他搜查,也不知要查些什麼,不過他素來聽話,當下也不猶豫,再次領著人進了內院,這次的動靜可就比之前大多了,方才還只是有嫌疑而已,而且只是牽扯到什麼殺人案裡面,如今可不止是殺人,是涉及到謀反的大事,周家自己人都有些傻眼,根本就不敢阻攔,只能任憑狗營計程車卒在內院翻來覆去的尋找,有些膽小的甚至想要開溜,要知道這謀反可是禍及家人的,他們可不想給周家陪葬。
周進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身子也在緩緩哆嗦,整個人好像行屍走肉一般,先前還多少留存的氣勢,此刻已經蕩然無存,府中上下人等對老爺都是熟悉的,還從沒見過這般境況,心中更是擔憂,生怕人家再搜出些別的什麼東西。
過了片刻,裡面傳來撞擊,隨即便是牆體倒塌的聲音,原本活死人似的周進突然間迸發起來,朝向門口處撒腿便跑,宋慶一時不查,竟然沒有抓住,誰知那周進沒跑幾步,正好踩在車伕吐唾沫的溼地上,手忙腳亂幾下,頓時摔個馬趴,宋慶幾步趕了上去,一腳踩在後腰上頭,命令道:“來人,先將這廝看押起來,我去後面看看!”
幾個狗營士卒趕忙將人看住,宋慶大踏步的走進後院,正巧見洛小北等人鑿牆,大聲問道:“那邊到底怎麼回事?”
“大人,這裡有個空格,好像是件屋子!”洛小北一面說著,手中大錘狠狠砸落,將那外牆砸出個窟窿眼來,頓時露出裡面的一方冬天,藉著陽光看去,像是個什麼祭臺,他朝裡面探了探頭,可洞口終究太小,裡頭光線也被遮住,根本看不清楚,便向宋慶喊道:“大人,這裡肯定有個暗格,這是姓周的臥房,估計只有他知道怎麼開啟,要不去問問他?”
“他不會說的,直接砸開,等會帶他過來看看!”宋慶說罷,直接從某個士卒手上搶過錘子,狠狠砸了起來,邊砸邊道:“還是本官有先見之明,知道帶著錘子過來,如今還真就用上了!”
一通猛砸之後,牆皮終於被砸出個半人高矮的空間,宋慶貓著腰鑽了進去,稍稍打量幾眼,頓時被驚呆了,喃喃道:“周老爺,這次你真的事發了,可這事情未免也太大了些……”
牆皮內部是一間窄小的屋子,大概能夠容納五六個人橫排展開,縱向差不多能有兩個人的位置,正中心處擺著一個五彩繽紛的祭臺,上面供奉著無生老母相,這尊塑像宋慶已經見得多了,可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大個頭的,比他拿進來那個足足打了四五倍還多,香燭也還剩下一半多,看樣子今日是剛剛供奉不久,說不定正祈禱無生老母把他宋某人一道雷劈死呢。
宋慶真有點傻眼了,這劇情實在是太過神轉折。
他原本只是打算冤對方一下,反正例外都打點好了,周家這些年太過清高,同樣也太過霸道,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的很是得罪了不少人,只要能用官司把他纏住,弄進去好歹得脫一層皮,大家還都能落好處,周家如今已經沒多少錢了,這一趟說不定直接就能給敗掉,可照如今這架勢來看,自己怕是沒冤枉他,這廝根本就是聞香教的人,至少也是有勾結的。
可如果這麼一來,證據倒是真坐實了,根本不用捏造什麼,但自己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之中,得罪了一些潛在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