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宋先生已經到了。”
車廂門還是關著,也沒有敲門聲,J博士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就在隔壁車廂,請跟我走吧。”
J博士想,這個會面的安排真夠“專業”的。在直子的引導下,兩人沿著過道走到了這節車的最尾一間。直子敲了敲門。
門開後,宋漢城和J博士面面相覷,愣了一會兒才相互問好握手。眼下的見面似乎讓人有些尷尬。J博士落座後,直子和宋漢城坐在了他對面。
“博士,我們有兩個小時可以暢談。現在,讓我們好好解開中村設下的謎局吧。”
現在,在這個車廂裡,在這個特殊場合下,J博士開始娓娓道來,他勾畫出了他所瞭解的中村研究的譜系。其中,大段是關於高木直子的祖父的。
事實上,在日本佛教研究的眾多派別中,高木繁護以及他的助手中村增造可謂是異類。他們捨棄了從中土傳入日本的很多部派經典,執著地在早期巴利文佛經中爬梳,這是高木繁護歐洲遊學六年的結果。他回國後所發表的論文,讓他成了昭和時代佛教學術界的異端而飽受攻擊。
高木繁護受到排擠後,被曹洞宗一系的駒澤大學客氣地拒絕留用,此後流落到一間地方普通大學教授東方哲學。當時二十出頭的中村增造雖然沒有與高木繁護受到同樣的對待,暫時還能棲身其間,卻也只能私底下偷偷與他的老師保持往來。
“珍珠港事件前一年,應該是一九四〇年吧,高木繁護的命運發生了改變。”
遠在暹羅拉瑪六世一九二〇年訪問日本時,就曾特別去瞻仰了鎌倉大佛。之後基於“暹羅民族與大和民族的宗教同源”,成立了“日暹協會”。受到鼓勵的暹羅沙文主義,開始效仿日本實行宗教一體化政策。暹羅統治者剝離了佛教的非暴力教義,斷言“佛陀從來沒有禁止信徒們拿起武器進行自衛”,釋迦牟尼的一些語錄甚至還被編入了軍隊誓詞。暹羅政府借鑑了日本神道教,宣佈小乘佛教為國教,國王成了佛教的教首,成了暹羅版的天皇“現人神”。這其中,日本本土本願宗的身影時隱時現。作為宗教的佛教,走上了徹底世俗化的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