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雖然經驗比不過這些老狐狸。但是好歹多了幾百年的見識,對人心還是有相當把握的。
“黃大人,卑職以為正如您所說,英國公不可能勾結白蓮教,至於季大人嗎,他也是兩榜進士出身,怎麼可能為白蓮教效力呢!依卑職的看法,多半是他們身邊有了白蓮教的逆賊,他們都是被矇蔽了,還請大人明察!”
張曄頓時臉色沉了下來。心裡暗暗著急,這小子瘋了,怎麼替仇人求情?
黃克纘也是如此,老頭疑惑地說道:“張恪,他們可是要殺了你,外面可放著你的人頭和屍體呢!你就不嫉恨他們?”
“恨!卑職當然恨!不過當次多事之秋,卑職不能因為個人的感情,而胡說八道,影響了大人的判斷!若是公私不分。就永遠辦不好事情!”
“好!”
黃克纘終於對這個年輕人刮目相看,難怪這麼年輕,能得到萬曆的賞識,光是這份心胸。就遠超當朝的重臣!
真是有些可惜,他怎麼就當了武將呢!如是考科舉,說不定十年二十年之後,就是一代名臣!
老頭子竟然生出了一絲憐才之心。對張恪也柔和了不少。
“張參將,既然你和白蓮教打交道眾多,本官就讓你清查白蓮教。把所有賊匪一律抓出來,一個不留。你能不能做到?”
“當然能,不過……”
“不過什麼?”
“卑職有下情回稟!”
“講!”
“是。”張恪整理一下思緒,隨即說道:“黃大人,聖上身體違和,此時若是興起大獄,牽連部堂高官,當朝勳貴。只怕京營會亂掉,朝堂也會大亂!”
“你說得對!”黃克纘猛然站起身,一拍桌子,厲聲說道:“不亂不治,大亂大治。僅僅因為擔心,就讓本官放過白蓮教,縱容逆賊!一旦他們藉著朝局變幻的時候,興風作浪,那才是真正的禍事!兩害相權取其輕,本官也顧不得什麼了,哪怕拼了這顆皓首,也要保衛大明的江山!”
老頭子渾身浩氣奔湧,真有一股子捨我其誰的勁頭!比起崇禎時群臣默然,萬曆的臣子的確是雲泥之別!
“大人,卑職並非反對徹查白蓮教,只是卑職以為應當更有技巧。”
黃克纘沉著臉,說道:“你有什麼好主意,就講一講吧?”
“啟稟大人,當務之急還是京營,若是十幾萬人亂了,首善之地必定生靈塗炭,後果不堪設想。根據卑職以往的經驗,白蓮教最善於鼓弄底層窮苦人家,京營士兵因為長期拖欠餉銀,心中有怨氣,因此才被蠱惑。卑職建議大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對外就說卑職的義州兵和京營之間,進行的是突襲演練,暴露問題不少,因此要加強整訓。”
“整訓?這裡面有什麼玄機?”
“大人英明,打著整訓的藉口,把三大營全都嚴格管理起來,派遣重臣坐鎮,不給白蓮教可乘之機。然後許諾士兵,整訓一個月之後,合格者加發餉銀,如此軍心也就穩固了!同時卑職可以和廠衛,三法司聯手,清查京營的白蓮教匪類,然後順藤摸瓜,搗毀白蓮教的組織!”
張恪說完之後,張曄不由得看了看黃克纘,從老頭子的眼神之中,讀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不怪黃克纘吃驚,張恪的辦法沒有大動靜,不鬧得天下大亂,對上面的人都有好處。舉重若輕,大巧不工。根本不像是不到二十的年輕人主意,反倒像是經年的老官僚!
張曄嘴角帶著笑意,他可早就領教了張恪的本事,這小子有勇有謀,辦事最讓人放心。
“黃大人,咱家看沒有比永貞的辦法更好的了,咱家立刻回宮,上報司禮監。”
黃克纘不得有點點頭:“就這麼辦了,張參將,你跟著我去內閣,只要首輔大人同意,就立刻行動!”
張恪出這個建議,也有自己的盤算,畢竟推給白蓮教,是他倉促之間設計的,若是鬧得天下皆知,搞不好就被戳穿了西洋鏡,他可就沒得玩了,只要放在背地裡。他才能上下其手!
黃克纘不知道張恪的小心思,他只當這個年輕人老成謀國,還十分感動。老頭子立刻回到了內閣,此時已是華燈初上,京城之中還籠罩著一層肅殺之氣。
到了內閣,首輔方從哲率先站起。
“鍾梅兄,到底如何,叛亂平定了嗎?”
黃克纘搖搖頭,在場的大臣都嚇得一條,兵部尚書黃嘉善臉色頓時變了。吃驚地說道:“義州兵竟是如此兇頑?”
“呵呵呵,黃部堂你誤會了,此事說來